翌日盛月萧醒了,宫里的人还在心惊胆颤,他却百无聊赖,清早望着窗外看风景,好像已经将昨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叶亦煮了茶,茶水在炉子里沸腾,叶亦站在后面给他捏肩。
叶亦一边捏,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情。
见盛月萧没点反应,终于忍不住开口:“上神呀,昨日那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理?要治国君的罪吗?”
盛月萧淡淡道:“不治。”
“为什么?这样都不治他的罪?”叶亦难以理解。
以他的见识和过往经验,只能找到一个原因。
“难道……”
叶亦露出八卦的好奇与娇羞,小声猜测。
“上神喜欢他吗?想把他也纳进来?”
……纳进来?
盛月萧眼角微抽,沉默不语。
他只是打不过这条疯狗罢了。
但旁人要硬以为喜欢的话……他倒也乐意放任这些流言。只要他装作宠溺的样子,对方越吟表示关爱和怜惜,就可以避免惹人怀疑。
否则又该怎么解释他的步步退让呢?
周围还有宫人在一旁侍候着,盛月萧刻意没有答话。
叶亦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卖力地给他捶肩,又小声问:“上神,您是不是打算将国君也纳入您的后宫呀?就跟我一样?”
盛月萧想了想。
这个倒是……
“确实。”他点头肯定。
叶亦顿时眼眸一亮。
想想他以后要是能和一国之君共侍一夫,那岂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不过……”但叶亦又感到些许担心,眼眸瞟向门前的侍人。
盛月萧看出他有话要说。
抬了抬手,将塔内的侍人都屏退了。
叶亦这才道:“咳咳,不过……人家听说,君上他好似有些问题呢。”
盛月萧:“……这不必你听说,谁都知道。”
叶亦赶紧道:“不是,人家是说他在登基之前的那些事!”
盛月萧微微顿住,转过头来看他:“你知道?”
叶亦停下了手,也看他:“您不知道?”
“…………”盛月萧在宫里跟谁都不熟,当然没地方打听,但叶亦自小在青楼长大,早就练成了一身八面玲珑的本事,竟是在短短几日之内,跟几个宫人和侍卫混熟了,这才听到了那些八卦。
叶亦便讲给盛月萧听——
当年,方越吟生的那场大病毫无预兆,医师们都觉得他救不活了。他整整三天高烧不退,到了第四天,却奇迹般的痊愈了。
自从痊愈以后,他便偶尔开始犯起头痛。
大家本以为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谁知,这简直是凤阳国的灾。
最开始,方越吟的头痛症还不严重,后来却隔三差五的开始发疯,说话颠三倒四,口出狂言,有时会有幻觉,更严重的时候则会出现癔症,即便在清醒以后,依然将幻觉当成是现实,十分可怕。
更让众人费解的是。
自从方越吟生病以后,他整个人性情大变,变得焦躁易怒,暴戾无道——以至于如今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记起来,从前的方越吟是什么样子,性情如何,脾气如何。
众人只知道,他好像本不该是这样的。
叶亦还听说了一些只言片语,都是方越吟在发疯时大逆不道说过的话。
他说——
侍神界与神界毫不相干,本无瓜葛。
神界那群败类没有资格掌管侍神界。
神界的统治者杀伐无道,罪该万死……
……这些话众人全都咽进了肚子里,明面上不敢提。
私底下其实全都知道。
方越吟愤世妒俗,明明只是个凡人,却还不肯认命。
千年了,神界与侍神界本就如此。
埋怨世道有何用?
这是他当昏君的理由吗?
至于方越吟杀父弑兄,叶亦听到的传闻有这么几种:
其一,是他野心勃勃,想要争夺王位。
其二,是他疯病发作时与父兄争吵,失手将他们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