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泼墨一般的夜幕,接近完整的一轮皓月高高挂在空中,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如繁星点缀在下方,照得这夜晚也不显孤寂。
住院部的楼旁种着一颗大树,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绿叶生得郁郁葱葱,微风一吹,沙沙作响。
高尾和纱侧耳听着,打了个哈欠。
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她望着窗外出神地想。
“——和纱啊啊呜呜呜!!”
这一声简直可以算得上惨叫的呼唤,把心不在焉的高尾和纱喊得一个激灵,隔壁病床上举着本少年JUMP直乐的绿间真树手一抖,漫画书砸在脸上,魂儿都快给吓飞了。
绿间真树抚着狂跳不已的心口,只见一道黑影呜哇乱叫着蹿到了高尾和纱床边,张开双臂想给她一个拥抱……被躲开了。
再次尝试……又扑了个空。
绿间真树一时没憋住,笑出了声,连忙捡起掉落的漫画挡住脸。
眼看他还想扑上来。高尾和纱眼疾手快地把他的头按住,推开,很不近人情地板着一张脸:“……我没事。”
“你都缝针了!!还说没事!!”知道拥抱无望,高尾和成退而求其次,一把捉住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用双手用力握紧,痛心疾首道,“你们学校是不是真的闹鬼啊??别怕和纱!回家我就跟爸妈说,我们转学!”
高尾和纱无语地瞪了他一眼,硬生生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拔|出来:“要转学你自己转,我不转!”
她的动作用力过猛,牵扯到了另一只手上的伤口,疼得轻嘶了一声。
高尾和成立刻紧张得不得了,两只手都举起来作投降状:“好好好,不转就不转,你别激动啊,待会儿伤口又出血了!”
“叩叩。”
这时,有人敲响了病房的门。
绿间真树率先回头。
因为刚才高尾和成冲进来时并没有关门,此刻的病房是大门敞开的状态,越前龙马立在门口,只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让他们知道。
“……越前?”
绿间真树有些意外,朝他招招手,“你怎么过来了?是苍阳醒了吗?”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去,“我去看看她!”
越前龙马站在原地没动,下意识偏头去看森岛苍阳,然而灵魂状态的她看不见也听不着,也不知道是飘在哪个位置。
他只好又收回视线,向绿间真树摇摇头:“……她还没醒。”
“啊??”起了一半的绿间真树又坐回去,却还是管不住这张嘴,碎碎念地抱怨着,“和纱都醒了她怎么还没醒,我还有好多话要问她呢……”
话题的中心人物,森岛·幽灵·苍阳飘到她床边,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个遍,见她虽然头上缠着绷带,但依旧还是那副生龙活虎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而另一个伤员高尾和纱就在隔壁床,正和自家哥哥拌嘴,看上去也很有精神,并无大碍,她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那你怎么特意跑来找我们……”绿间真树后知后觉道,不过并不需要回答,她已经自行看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一个熟悉的脑袋从门口探进来,笑盈盈地朝她挥手,接着另一个更加熟悉的身影也跟在后面走进来。
“……哥!幸姐姐!”绿间真树眼睛一亮,惊喜地笑起来,迫不及待地再次跳下床,迎上来。
她眼尖地发现了绿间真太郎提在手中的便当盒,欢呼一声,伸手去抢,被哥哥一巴掌轻轻拍在手背,投以不赞同的目光。
绿间真树可怜兮兮地扁着嘴巴,委屈道:“我都受伤了,哥你还凶我……”
“…还不是你自己不小心!”绿间真太郎没好气道。
顿了顿,还是将便当盒递给她,手收回来推了下眼镜,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给你做了蛋卷哦。”森幸微笑地朝她眨了下眼睛。
“好耶——”绿间真树捧着便当盒,蹦蹦跳跳地跑去跟高尾和纱分享。
绿间真太郎望着她脑袋上的绷带,到底是没忍心再对她说教一番。
森幸却没有急着进屋,而是回过身,向带路的越前龙马道了声谢:“原来你是小真的同学呀,真是太巧了。”
越前龙马轻轻点了下头,就算回应了。
森岛苍阳从病房里边飘过来,凑到她面前,兴冲冲地代替越前龙马回复道:“其实我第一眼就知道你们是来探望真树的了!”她瞥了眼与绿间真树有着完全相同色调的绿色头发的高大少年,仗着没有人能听见,嘿嘿地傻乐,“因为这个颜色实在是太明显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森幸的视线朝她的方向偏移了一下,尽管只是短短一瞬的停顿,很快又不以为意地挪开了,森岛苍阳却被看得浑身一僵,有种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被抓了个正着的心虚感。
她赶紧闭嘴,蓄力戳了戳越前龙马的肩膀。
越前龙马心领神会,拒绝了森幸请他留下来尝尝蛋卷的邀约,走之前还不忘带上了门。
也没跟她打声招呼,他径直走向森岛苍阳的病房。
森岛苍阳在他身边飘着,绕着他转了好几个圈。
她想起之前绿间真树说过的话——“以越前的身高,根本想不到是运动部的正式成员”。
绿间真树和高尾和纱的哥哥都是打篮球的,也就比她们大一个年级,却比她们高出一个脑袋。
其实青学网球部的学长们也是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只有越前龙马的身材简直算得上娇小,每次混在正选队伍里都显得格格不入。
森岛苍阳浮在半空中,低头俯视他毛绒绒的发顶,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