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安!”
“自那日陛下落水,受到惊吓,臣恨不得以身代之,日日夜夜焚香祷告,祈求满天神佛保佑陛下,今日得见陛下龙体安康,臣就是死也是值了!”
张让噗通跪倒在地,言语间充满痛苦悔恨,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
“起来吧!”
刘宏嘴角抽了抽,正色道:“朕问你些问题,你可要照实说。”
“臣这条命都是陛下的,陛下随时想要随时就能取走,哪敢有半分隐瞒,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征西大军是胜是败?”
“启禀陛下,是胜,张司空在凉州,制定六路大军征讨羌人、匈奴人计划,被识破,其中五路人马都以失败告终,唯董卓军斩敌数千人,驱逐敌众,全身而退班师回朝。”
张让拱手笑道。
说话嘛。
太真的话,不好听。
太假的话,又容易被拆穿。
入宫几十年,自然懂该怎么给陛下说话。
九真一假。
斩敌数千人是真的。
敌众退了也是真的,至于,是不是董卓驱逐的,重要吗?
张让不动声色摸了摸袖中的金锭,脸的笑容越发灿烂,这才是最重要的。
“若真如你所言,斩敌驱敌,犒劳也不为过。”
刘宏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外敌说完,说内乱,黄巾之乱过去三年了吧?”
“启禀陛下,正是三年!”
“当初是皇甫嵩、朱儁等老将军诛杀了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斩杀了黄巾贼寇主力,剩下的残党余孽平定得怎么样?”
“如陛下所言,主恶被杀,主力被除,黄巾余孽不成气候,各地郡县官军组织起来,一波冲锋就打散了,大概,都回乡种田去了!”
“真是这样吗?”
刘宏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前世他可是历史系的高材生,很清楚地记得,黄巾之乱平息,但分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余孽,祸祸中原大地数十年。
譬如张燕的“黑山军”一度发展成百万之众,回乡那叫扫荡,可不是种田。
单从这点来说,张让就没说实话啊。
“若臣之言有半点虚假,甘受凌迟之死!”
张让又跪倒在地,脸充满委屈,这变脸的手艺,无人能敌。
“去宣朝吧!”
刘宏面无表情,摆了摆手道:“叫张温、董卓,朕想听听征西路的一些事。”
“臣遵旨!”
张让躬身退下。
出了宫门脸又浮现出笑容,又掂了掂量袖中的金锭,董卓董将军啊,你的路走宽了啊。
……
德阳殿!
文武百官依次入朝。
低声交谈声不绝于耳,皇帝忽然临朝,猛一下还有点不太适应。
“陛下驾到!”
张让站在御阶,轻甩拂尘。
“吾皇圣安!”
文武百官齐齐躬身垂首,偌大的宫殿有种山呼海啸的感觉。
“众卿平身!”
刘宏坐稳龙椅,俯瞰着百官,权势的美妙,自心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