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垂着头不敢看楚渟岳神情的变化。即便这样,他也能感受到周身气息变得压抑,平静下酝酿着狂风暴雨。
“在何处不见?”
楚渟岳问嗓音低沉,落在旁人耳中似掺着冰渣子。
“后街。”
楚渟岳面色冷凝,离开坐位下了二楼。
这条街是接连不断的商铺,大门出去是前街,后门出去是后街。楚渟岳直奔后院。
褚清了解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刚从后门溜回来装模作样往茅房一蹲,没几息又推开门出来出来时还捂着肚子似是肚子疼。
他抬眸,就看见大步流星走入后院的楚渟岳,脸色不太好看。
楚渟岳冰冷的眸光扫向他,看见他后目光柔和了些许褚清眼神闪烁复又变得镇定。
“你怎么来了?”褚清若无其事忽然神情不明显的变了变,指着茅房“您也是?”
“”
楚渟岳嘴角笑意浅淡好似暗卫禀报之事未曾发生,“我见你许久未回,来寻你。”
褚清心道自己又不会掉茅坑面上不显,朝楚渟岳走去。
回到二楼,褚清美滋滋的用饭,未曾注意楚渟岳细微的神情变化。
楚渟岳未动筷,目光一直落在褚清身上,神色始终淡淡的,眸底神色不明。
褚清用膳看似专注,心里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查了些有关褚家的消息。
如褚元宴所说,褚家一脉正是鼎盛时期,谁人都知道褚家军的名号。他没废什么心力,也没废什么时间,就得到了他想知道的。
那人给了他一个信封,说里面的东西是他想知道的。他拆开看过几眼,对褚家之人有了大概的了解。
大将军褚明渊,夫人杨蕴秀,另有四个儿子,前三子为褚明渊亡妻所生,分别是褚元海、褚元宴、褚元河。第四个儿子是褚明渊与续弦夫人杨蕴秀所生,名唤褚元清。
褚元清,褚清,一字之差。
褚清心口收紧,将信封封住,付了银子便离开。他离开太久,兴许会引楚渟岳怀疑。
褚清握着筷子,用饭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不甚有胃口。
褚元清三字,给他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楚渟岳唤他阿清的嗓音也似回响在耳畔。
褚清睫羽颤动,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他几乎忍不住想立刻将信封内信纸上后续内容看完,理智让他克制住了自己。
他不能在楚渟岳面前透露异样。
“菜不合心意?”
楚渟岳声音响起,褚清没有反应。
“阿清。”楚渟岳又唤了一声,先前眼中深沉的神色已经隐藏到最深处,未曾表现出一分一毫。
“啊?什么?”
褚清顿了顿,回过神来,茫然抬头,“什么事?”
楚渟岳又重复了一遍,“是菜不合胃口吗?我看你没怎么动筷。不若撤下让店家再上一桌。”
“没,挺好吃的。”褚清勉强笑了笑,扒饭吃菜,“你也吃。”
楚渟岳颔首,拿起筷子用饭。
两人貌合神离,楚渟岳明知褚清离开过,却假作不知。褚清心里藏着事,面上却一丝不露。
用完饭,楚渟岳按照最初计划,带褚清出城。
他们先是在城里绕着护城河走了一圈,褚清欣赏到了完整的楚京风貌人情。而后,马车从南门驶出了楚京。
楚京城外,依旧人来人往,进京的出城的,来来回回都赶在了一处。马车使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人影才逐渐散去,马车外是漫山遍野带来的自然乐章。
鸟儿展开歌喉,蟋蟀叽吱吱的伴奏,知了清脆的长鸣,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各种声音融合在一起,谱写了最美妙的歌曲。
褚清将窗牗推开,撑在窗边看着,眼中透出新奇。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聆听山野的声音,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山野间的风景。
入京途中,他曾路过景色比此处好上许多的地上,可他无心欣赏。现如今,他心里就是藏着事,也得把事儿压最底下去。
出宫一趟不容易,撇开心底思虑心中忧愁,好好放松一下才是正解。
其他的,等回宫再操心罢。
褚清看的开,很快调整好了心情,闭上眼感受微风轻拂脸庞的触感,唇角半弯。
楚渟岳坐在另一畔,见他放松的样子,神色柔和,只是眸中神色不明,似深井中的水,无人能看清他的情绪。
“楚渟岳,”褚清扭头,两眼放光地望着楚渟岳,“你此前可有经常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