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神太一和亚古兽来的时候,九月深秋正拿着可乐瓶子追着五条悟“狂揍”。
五条猫猫看起来格外游刃有余,从直门衣柜跳到木漆桌上,两只毛爪子扒拉着,三两下爬到挂窗帘的横梁上,甩甩尾巴闲闲瞅着下面无能狂怒的饲主。
他甚至伸出爪子做了个鬼脸,摇摆尾巴,快乐地在横梁上走起了猫步。
“你有本事走猫步,你有本事去巴黎时装秀啊!”
五条悟没走过巴黎时装秀,但他买过秀场上的衣服。
九月深秋似乎是想考验自己的投靶水平,可乐瓶丢出去,没砸到猫猫,反而撞到横梁,弹回来,正对着她脑门来了一下。
猫猫笑得愈发嚣张,脚下一滑,好悬没有掉下来。
八神太一:“……”
不得不说,能把数码兽疯狂爱好者逼到对心爱的数码兽动手的地步,不得不赞一句“五条猫猫无敌”。
八神太一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何种矛盾,九月深秋支支吾吾,也不好意思说她家猫猫朝她露肚皮调戏她……
于是佯装无事地跳过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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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今天的主要行程是去大使馆,大致就是和那边的数码兽们亲近亲近,促进两国数码兽和谐友好往来,以及商量商量两国数码兽出国交换的事儿。
明面上是这样的。
“我在意大利待了一个礼拜,前几天发现,意大利的数码兽们非常的……”八神太一斟酌着用了一个词,为了以防被人听见,他使用暗语,“意呆利。”
他说着,飞速朝九月深秋眨了眨右眼,脑袋向左偏了一个角度,看似是和亚古兽说话,但其实那只是句废话:“亚古兽,你说是吧?”
这里面果然有故事。
九月深秋很快反应过来,八神太一左边有两个人,是意大利那边的接待员,他们的目光正若有似无地落在他们身上,尤其关注五条悟和亚古兽。
八神太一转头对他们说:“是这样的,我们九月在国内的研究所担任接待部部长,她是所里出了名的数码兽狂热爱好者。别看她现在这样淡定,其实心里估计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见意大利的数码兽了呢。”
五条悟懒洋洋蹲在亚古兽脑袋上,亚古兽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因为他觉得五条猫猫太好看了,好看的数码兽是可以拥有特权的。
亚古兽出门前往小西装口袋里揣了一大把从酒店薅来的糖,一路上剥糖给脑袋上的猫猫吃。
五条悟十分享受这种待遇,想吃糖就戳戳亚古兽的脑袋,很快有糖送到嘴边。
八神太一说完那番官方之言后,九月深秋双手自然地背在身后,大大方方地看向那两位接待员,充满期待地微笑,同时又掺杂着伪装的羞涩——为了让脸颊显得红润,她特地闭气,憋得脸红。
五条悟咬着一颗糖,余光瞥见她红起来的脸,黑色的睫毛稍稍垂下,掩住半片乌黑的瞳仁,一不小心对上他扫过去的视线,她撇撇嘴,立即挪开眼,假装没有看见他,还在气他。
嘴里的糖咯嘣咬断,五条悟笑出一个低音,纵身一跃,目标——九月深秋的脑袋。
九月深秋想躲,但奈何他速度太快,眨眼就扒拉住她长发,但下一秒,他又轻飘飘落到她侧肩,用一只尖爪子戳了戳她的脸,咕哝了一句:“居然……可爱……”
九月深秋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看也没看他,无情地“啪”地一下拍开他不老实的爪子。
五条悟面不改色,换了只爪子,在同一个地方又戳了一下。
九月深秋正要再拍开,他两只爪子紧紧抱住她脖子,将脸凑过去,在她耳边笑着提醒:“秋秋,有人看着呢,要爱护你的数码兽哦。”
“……”
九月深秋耳朵都麻了。
活了二十年,从没听过谁叫她秋秋,好肉麻……
九月深秋用手按住他脑袋,表面看起来是轻轻地抚摸,实际上手劲超大,恨不能撸掉他整个脑袋上的毛,扭头看向接待员:“抱歉,我家猫猫有点调皮,上次去医院看过,医生说他有多动症,平时要用大力多撸他脑袋,否则他老实不下来。”
接待员:“……”他们感觉她撸毛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要把猫猫的毛拔光。
九月深秋手指略松,猫猫小小的脑袋从她拇指与食指的空隙间钻出来,掌心滑过一点湿润。
五条悟竟然舔了下她手心。
九月深秋眼皮一颤,刚松开的手指立即毫不客气地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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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神太一说的“意呆利”并非全部,意大利正常的数码兽还是很多的,不过,比起日本的研究所,意大利研究所里无人认领的数码兽更多。
多出大概,至少三倍。
这很不科学。
九月深秋从数码兽生活区域出来,整理着凌乱的袖口,几不可察地对八神太一摇摇头。
她有医学证,里面的所有数码兽她都检查了一遍,完全没有发现它们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她的衬衫扣子没有扣上,袖子折起两层,露出一双清瘦的手腕,手腕内侧的白皙皮肤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不细看几乎看不见。
八神太一眉心皱起,迅速收敛,扬起笑,状若无事地给她递了张名片:“我刚刚去和意大利的外交官聊了会儿,他好像认识你,你出来前几分钟他还在,不过之后接到一个电话,匆匆离开了,走之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九月深秋掸了下袖口,接过那张名片扫了眼:“咦?”
“果然认识?”
“算是吧,我去年不是来过一次意大利嘛,来接一只迷路的数码兽回国,那次就是他和我交接的,不过他那时候还不是外交官……”
外交官这种身份,一般是不会让非普通人担任的,可意大利这位,短短一年就从普通的接待员升任成外交官,这其中是什么意思?
退一步说,外交官不应该想不到这一层,在想到这一层时,依然选择向异国外交官暴露他们见过面的事实,难道是有什么打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