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不远处的众人,于千人中晚秋好似只看到了玄诸一个,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皎洁的月光,下一刻便被浓云遮盖,扭头瞧了眼不动声色立在他身侧的忘川,薄唇轻轻启动,好似在无声地说些什么。
忘川还未从中回过味来,下一刻眼前便被一阵黑风掠过,晚秋藏匿在风中直冲那一袭黑衣的玄诸而去。
晚秋的身形迅速,还不待玄诸反应,他便已闪身绕开三才道人的咒法到了他身前。
玄诸与其缠绕几分,宽袖之下的手结印又松,不过须臾之间便在周身接连布下了几个大阵,只待晚秋出手动他一分,这些个阵法便要如破竹之势般作用在其身上。
然晚秋伸手要将手上的黑风打到玄诸身上之时,那身影却被一股剑刃的劲风稍稍打开半许,虽没有伤到晚秋,却在无形中将其与玄诸所布阵法的距离拉开了些许。
玄诸心中当下便起了郁结,思索着他设下的护身阵法肉眼不可见得,但修习过真气的修道者定能瞧出端睨,不知是谁这般没有眼力,竟坏了他的好事。
适时,一个墨青色影子顿然出现在玄诸与晚秋中间,玄诸眯起狭长的双眼这才瞧得分明些,那竟是寒天门的沈鸣竹。
一时月下清冷,玄诸与三才道人对视了一眼,却皆从对方神色中瞧出了几分不耐。
非我同门,其心必异。
“去将那囚车中的人带过来。”玄诸会意,压着声音对身旁的弟子吩咐了声,目光却不曾从那背对着他的沈鸣竹身上移开过。
“哟,新面孔……上回怎么没在此处见过你啊?”晚秋的话口上染了些许玩味之色,不正不经的墨瞳上下打量着沈鸣竹,瞧眼前这年轻人月朗风清的骨貌,端得是一副翩翩公子正人君子的物色,怎么端睨都不似是会同其身后那些老东西混在一起的人物。
在看其脸上那副神情,好似是受了裹挟一般,就连对上他这个离尧角化形那迸发出来的情绪都未生多大的厌恶,便是更让晚秋有些好奇了。
沈鸣竹未动声色地瞥了眼身后四象宗的方向,又眺了眼晚秋身后忘川的方向,突然觉得做妖也挺好的,也突然的就理解了川息为何会为了一只妖就还了俗。
好似都逃不过一个“情”字。
却又好像皆为红尘所困,生生死死假假真真,都不如枕边人的一抹笑颜。
如是想着,沈鸣竹便率先挑着剑朝晚秋去了。
晚秋却是动也不动,任其将剑直至他脖尖时,霎时便化作了股风四散而去,顿时就犹如他从未来过一般。
沈鸣竹当下便犹豫了几分,摸不清敌方路子,却在方才靠近晚秋之时刹那间被其身上那庞然的妖气镇压了片刻,竟有了些退意。
怕是今夜他与月珑延,是要役一个的。
正在此时,沈鸣竹身后的人堆里却有了些骚动,紧接着便是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
待他回过头去探时,入眼的却是双手双脚被附着铁链,勉强撑着身子伏在地面上的月珑延,顿时瞳孔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