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白睡得不太安稳。
兴许是这几日的生活太过于惊险刺激了点又或者是她最近听的故事太多,她竟然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梦里是琼楼华殿,沉沉禁庭帘幕深深,博山炉飘出袅袅沉香烟雾,烟光忽凝忽散薄薄一层覆在了殿前半卷的珠帘上。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
惊鸿髻翠羽冠的女子正坐在窗前,斜斜靠着软榻。
姜听白甚至很清醒的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可是从她的视角她看不到窗前那名华服女子的长相,只能隐约看到她小腹微凸仿佛是有孕的样子。
怎么会梦到这个
姜听白有些抓不住思绪,梦中的这名女子却有了动作,她扶着腰慢慢撑了起来,勉强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什么东西。
是一块黑黢黢的木头。
女子将这块木头握在手里,拿了一旁的锉刀在手中,低下头去一下一下的雕着手里这块木头。
这场景其实有些奇怪没有哪个贵妇人会自己做起木匠的活。
但梦嘛总是光怪陆离没有逻辑的,姜听白此刻也醒不过来,便继续这么看着。
那女子低着头雕了好大一会。她的动作仿佛是不太熟练偶尔会用力不当将锉刀脱了手,她也只是很平静的弯下腰去,将锉刀捡起来继续雕。
直到某一刻,她突然像是体力不支一般极大幅度的弯下腰去,开始一声高过一声的咳嗽。
开始还只是咳嗽,后来便变成大口大口的吐血,那真的是吐血,让姜听白都看得心揪了起来,不明白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可以吐。
她就那样勉强支撑着,某一刻突然手中无力,从软榻上摔了下去。
姜听白吓了一跳,正想跑过去扶她,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下一刻她便猛得睁开眼睛,从梦里惊醒过来。
不对劲。
姜听白平复了急促的呼吸,先不得已将梦中的内容先放在一边。
此刻仍然是黑夜,屋子里黑沉沉的。她正平平稳稳的躺在床榻上,被子也被掖好,严严实实的包着她。
她睡前明明是和容淮一起坐着的
可现在她身边没有人,容淮不在屋内。
心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些糟糕的预感,姜听白慢慢坐了起来,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适应黑暗,抬手掀开了被子,打算站起来,先将桌上的那盏蜡烛点亮。
她摸索着,将桌上的火石拿起来,握在手中。
一下,两下,擦出微弱的火光。
她移过去,用小小的火苗去点燃蜡烛的棉芯。
蜡烛顿时亮了起来,照亮了原本黑沉沉的室内,姜听白甩了甩手中的火石,正要转过身去,将火石收进一边的盒子里,视线不经意一扫,还没来得及反应,心头已经像挨了一记重锤一般,剧烈的跳了一下。
她身旁的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明显不是人类能有的影子!
就在她自己的影子旁边,和她并排站着。
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额间的冷汗霎时就落了下来。千钧一发关头,她头脑却反常的清醒下来,没有耽搁片刻的,反手快速将桌上的烛台打落去了地下。
刚点亮的蜡烛又熄灭了,屋子内重新归于黑暗。
这一刻她虽然心中惊涛骇浪,心念千回百转,但距离她点燃蜡烛,其实也不过几息而已。
在黑暗中最危险的,不是看不见敌人,而是被敌人看见。
姜听白右手极稳的,将流霜剑取了出来,握在手中。
她甚至没给自己留下适应黑暗的时间,手腕已经反手一转,狠狠的朝方才那个影子的位置刺去。
扑了个空。
她剑势已出还没能收回来已经明白自己错估了位置,心中一凉暗道不好,耳边却突然响起一句低而柔的提醒:“右边。”
是容淮的声音。
姜听白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只是凭借本能的按照耳边的声音,斜斜向右刺去。
剑鸣嗡嗡,暗室里斜掠出流光华彩,直直一剑下立刻响起一声急促的嘶声,像是鬼怪困兽发出的吼叫。
黑暗里那个受了她一剑的生物像是被激怒一般,向她面门直冲而来,姜听白只觉得一阵腥气凌厉的恶风扑面,下意识横剑在前,耳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凝气于剑。”
姜听白感觉到直冲而来的恶力顿了一顿,似乎是被外力所拦,紧接着又是一句不紧不慢的提醒。
“定神,引诀,左前方。”
姜听白反手竖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