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在村东,村长家在村西,一东一西,有段路要走。
路上时不时会看到姑娘或者哥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见到陶言虽也会点头打招呼,但是眼神中总带着点难以言说的意味。
陶言略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不是刻意与其他哥儿、姑娘疏远,他倒是也觉得这些精致的哥儿很是漂亮,只是跟他们聊不到一块儿去。
从小他就不喜欢抹胭脂,涂口脂,他也分不清什么是朱红,什么是玫红。站在一群哥儿、姑娘身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是等年纪大了,汉子也不爱带他玩儿,久而久之他在村子里除了个别好友能说上几句话,就有些游离在年轻一辈之外。
到了村长家,陶言整了整篮子里的鸡蛋,随后抬手敲门。
“咚咚咚——”陶言礼貌地敲了三下门,等着院内人回应。
“谁啊,自己推门进来,没栓门。”村长熟悉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陶言推了下院门,果然是虚掩着,推开后就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后,发现村长媳妇——应桂花正在晒豇豆干。
“大娘,在晒干货呢?”陶言笑着打招呼。
应桂花将最后一点豇豆干倒在竹匾上,用手均匀摊开,含笑道:“是,今天天气好,把这些干货都拿出来晒晒,不然长虫了。找你伯吧?在那呢,你自己去找他。”
她手一指,陶言顺着看去,村长正坐在长凳上,拿着一本册子算着什么。
陶言提着鸡蛋到村长边上蹲下,问:“伯,您在看什么?”
陶言的村子叫陶家村,大部分人家都是陶姓,村长也是,名唤陶明。
村长的视线从册子上抬起望向陶言,拿着册子的手搁在了膝盖上。
眼前的年轻人,面部轮廓分明,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神明亮而坚毅,一笑起来眼睛就会弯成月牙形,嘴角边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衣服虽热布料差,洗得太勤,还起了毛边,但是很干净。
若是个汉子,哪怕家里条件差些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成婚。
看着陶言右耳朵明显的耳洞,村长不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今日怎么想着来伯家?你家地里的庄稼都收拾好了?”村长问道。
陶言:“还差一点,我想跟大伯打听件事。”
“别蹲着了,坐我边上说。”村长让了点位置,拍拍长凳。
“大伯,这段日子,朝廷是不是下了什么新的政策?”陶言没什么意见地坐下,蹲久了腿会麻。
“你听到消息了?前两天,县里吧我们几个村的村长召集到一起嘱咐我们要统计好村子里未婚的年轻人。哥儿、姑娘过了十八,汉子过了二十未曾婚配,就要强制成婚了。”村子眉头微皱,看着陶言道,“你今年十七了吧?”
“嗯。”陶言嘴角的笑意敛了,眼角微垂。
“那你是个什么打算?等大伯统计好人数,村里就要到稻场集会,通知这事了。”
“还没想好。”陶言摇摇头。
村长沉吟片刻后道:“离你十八还有段时日,你和你父母早日商量,物色个好人家,别真等到要强制成婚,对方是个什么人都不清楚。”
听到这话,陶言的心情有些沉重。
过了片刻,村长又压低了点声音,凑到陶言耳边:“你也别丧气,要是真到了那种绝境,伯会帮你想办法看能不能找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