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是表面上恭敬,而背地里,还不知怎么唾弃鄙夷呢。
她名声素来就不大好,世人眼中,瑞春郡主虽有姑射神人之貌,但刁蛮跋扈,不学无术,且任性妄为,与六公主和顾二娘子臭味相投,三人成虎,无恶不作,常以欺凌捉弄人为乐。
前世,她觉着这只是无知世人的妄评,并不以为然。
活得潇洒自在,有何不好?在她眼中,沈骄娇与顾横云,皆是坦率之人,她们不爱墨守陈规,不拘泥世俗眼光。
她们不喜诗文礼教,那便逃了国子监的学业,去寻欢作乐。
她们从不装模作样,不虚伪矫情,看不惯的人就出手教训,喜欢模样俊美的小郎君,那便命人‘请’来结识一番。
明明坦诚率真,可为何,世人皆说她们任性妄为,刁蛮跋扈,无恶不作呢?
起先不懂,可等渐渐明白过来,却为时已晚。
几经变故,才知何谓众口铄金,何谓人言可畏。
不过,凭良心说,她上辈子虽然死的不甘,却也不能说冤,毕竟在许多人眼中,她虽不算十恶不赦,但总归算不得什么好人。
那行,这辈子她便遵守一次这世间的规矩,做一回世人口中的好人。
然后用世人认可的方式,去报前世的仇。
只是,安知虞这刚整理好心绪,旁就有不知死活的人出声,娇滴滴的语调,让人忍不住的皱眉。
“三姐姐可莫要动怒,方才众学子只是在探讨旬考名次之事,可不是有意提及你呢。”
安和乔蔫了两日,今儿便又生龙活虎起来,全然忘了前两日被罚之事。
她这话一出,方才参与谈论的几人,无不飞一记眼刀去,本来那小郡主都当作没听见不计较了,这安和乔偏偏还来提一嘴,这不是摆明了不想让他们好过吗?
但安知虞没接话茬,只是淡淡哦了一声,并不太想搭理。
安和乔见她这副模样,不死心地又提音量道,“那三姐姐可知本次岁考最末名是谁?”
桃酥正从书箱拿出笔墨纸砚,往案上摆,闻言手一顿,这四娘子可真是做得一手好死,回回都要来招惹小郡主。
被一再追问,安知虞这才饶有兴趣的偏头,托腮道:“哦?是谁呀?考最末一名的人,得有多蠢笨……”
听闻这话,安和乔忍不住笑出声,怎么有这般蠢的人,自己上赶着骂自己蠢笨呢?就连旁的人都忍不住掩嘴偷笑,也有两个胆子大些的,直接笑出声来。
你瞧,‘北唐三傻’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安和乔好不容易止住笑,“三姐姐可莫要这样说,方才我瞧过榜了,好巧不巧,正是三姐姐你,排在最末一名呢,怎能骂自己蠢笨呢?”
脸上明晃晃的嘲笑。
“咦?”安知虞似有疑惑,“不对吧。”
怎么不对?众人视线投去。
“此次旬考,我是因病缺考了,并未答卷,故而名字写在了最末处,可若排名次,理应剔除在外才是。”
言外之意,我那是没答卷参考,否则怎会是最末一名呢。
安知虞接着问,“倒不知四妹妹你,本次旬考是何等名次呢?”
“我……”安和乔顿了顿,“我虽才考两百来名,可二姐姐本次旬考是太学院榜首。”
“二姐姐是二姐姐,考得一甲又与你何干?”安知虞挑眉,“太学院总共也就三百学子,四妹妹考得还真不赖。”
嘴里说是不赖,可那意思分明是在笑话她考得也不怎么样。
安和乔顿时来气,“三姐姐何时能排在我前头,再说这话也不迟!”自己胸无半点墨,怎好意思来笑话她?当真是没脸没皮。
安知虞:“那若下回旬考,我这个最末名次的,都能在你之前,四妹妹可就是真的蠢笨了。”
“你……!”
“两位妹妹莫要起了争执。”安明若适时开口,语调轻柔婉约,出来打圆场,“不若这样,你二人定个赌注,下回旬考再一分高下。”
赌注?
安和乔愣了愣,随即对上安明若意有所指的眼神,立马明白过来,道:“二姐姐所言极是,就是不知三姐姐敢不敢与我比呢?”
毕竟安知虞那笨脑子,是绝不可能考得过自己的,这点安和乔很有把握,既然是一个必赢的局,那为何要放过。
“赌什么?”安知虞倒也不惧,只当没瞧见她二人的‘眉来眼去’。
安和乔想了想,狡黠一笑,“下回旬考,名次靠后者,由对方在其脸上写下蠢笨二字,三姐姐可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