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道:“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一丝肉在上面。”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这个郑屠终于明白今日是躲不过了,依他本性也早就不想忍了,忿气从脚底下直冲到脑门,顺势发作,“鸟汉子你是不是特地来消遣洒家?”
鲁达听罢,跳起身来,一脚将他踹倒在街上,再一步,踏住胸,提起拳头就着他眼眶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的,红的、黑的、绛的,都绽将出来。
郑屠毕竟不是原来那个郑屠,内里早换作了鲁智深,这时本性显露,也不讨饶,将牙都咬碎了,也不吭一声。
而宋江化作的鲁达邪笑道,再一拳打在太阳穴上,郑屠再也扛不住,挺在地下,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动弹不得。
将死未死之际,却听到那鲁提辖假意道:“你这厮诈死,洒家和你慢慢理会。”
一边骂,一边大踏步走了,周围围观之人有心细的发现自己不妥,但不想沾惹麻烦,竟真没有人上来救自己。
最后郑屠家中众人来了,才找来医师,救了半日,眼见救不活也就放弃了,和尚心中只有最后一个念头,“这鲁达凭什么?为什么?”
现在宋江已修成法象,本命神通也威力大增,竟不需要霸气就能在妄境中随意摆弄鲁达。
半昏半醒之际,神魂又是一迷,自己竟然变成了那个身长八尺,腰阔十围的壮汉,此刻坐正在一旁看那郑屠一边擦汗,一边小心翼翼的切那十斤肥臊子。
宋江这时候已经抽离自身,望着鲁智深,看他如何处理?
这种涉及自身信念的争斗,一个不慎,甚至会造成精神错乱,失去自我控制。
记忆涌现,鲁智深在潘家酒楼听那金翠莲如何被这恶霸“镇关西”强娶后抛弃,又强逼卖艺,愤怒之下却没有丧失理智,先安置好金翠莲出逃,再赶到郑屠的肉铺,已令他先切十斤精肉,现在又切十斤肥肉。
之前他如何变成郑屠,如何小心行事却一次又一次被打死,心中恨意无穷。
现在轮到自己作为鲁智深,知道郑屠底细,不管他现在如何装作可怜、弱小,但往日欺压良善之事数不尽数。
两股记忆冲击着自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郑屠此时正递上切好的肥臊子,恭维到:“提辖,你原是老经略处军官,现随着小经略作提辖,能侍奉两代人,日后必得重用!”
鲁智深更迟疑了,一边是美好的生活,一边是杀人逃难的辛酸,如何抉择……
但他毕竟本性侠义,为水浒群雄中最“善”之人!
“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一丝肉在上面!”
郑屠似乎没有听明白,“提辖说的什么?”
“说什么,洒家说你该死!”
话音未落,提着拳头冲了上去,劲力贯穿全身,“噗噗噗”三拳,将他砸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