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小爷我……啊哈……这么辛苦给你生孩子,你若是,还有良心,就不许……不许再给我跑。“
苏瑾吻了吻他额角,“我再也不跑了,你快用力,马上就好了。“
宴卿拼了命,卯上劲,总算将孩子的肩膀娩了出来。
苏瑾将小小婴孩圈在宴卿怀中放好,掏出腰间的玉佩拴在了孩子脖颈上。
“你,下山就是为了这个?“
苏瑾也趴在他胸口,哭得比孩子还大声:“你才是笨蛋,你吓死我了!“
宴卿难得地没有第一时间怼回她,而是摸了摸她的发心,半晌才笑道:“傻丫头,累死小爷了。“
苏瑾手心里把玩着那块玉佩,愣愣地出神。那是她被抢上山,他们成亲那日,他亲手交给她的,是他们家祖传的留给儿媳妇的。
可那时,她一心吵着要下山,胡乱地将它丢在一边。切,什么老套的说辞。
为了下山回家,她处处与宴卿作对,宴卿也不与她计较,只是夜里要的更狠,害她常常晨起时腰酸背痛,还要躲着他那些兄弟们看好戏的目光。
宴卿知道小姑娘是疼的,看她撅着嘴,眼里噙着泪,却硬是忍着不吭声的样子,他也心疼。可他从小就与山上这帮男人们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哄他的小媳妇。他已经一再放柔了动作,她却还是哭个不停,可能,她就只是讨厌他吧。
其实,一直这样闹下去也挺好,只是他没想到,她竟那么狠——
他跌坐在房门前,下身似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他一动不敢动,只黑了脸,盯着还一脸得意的她。
那一夜,他过的甚是艰难,又坠又胀的肚子一阵阵绞痛,褚大夫费了好大功夫,才堪堪保住这一胎。
之前她再怎么出格,他也从没真正罚过她。可这次,他愣是一晚没叫她进屋,又赶她去柴房睡了半个月。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她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被赌债输了的养父卖到山上来的。于是她在柴房唯一的事情就变成了每天痛骂她养父和宴卿。其实她不知道,虽然她是被迫卖上山来的,可是每年开春,她随养父上山采药的时候,宴卿都会看见她。穿着一袭小黄裙的小女孩在樱花树下笑容烂漫,他想,若是天天可以见到那样的笑容,什么苦他都愿吃,什么痛都能忍。
被宴卿叫回去以后,她倒是乖了不少,横竖她也无家可归了,若是真的惹恼了宴卿,山上没了人护着她,她的日子只怕更加艰难。
只是山上实在太无聊了,她还是想办法溜下山玩,一去好几天,总要他去抓她才回去。
有一次,他实在被她惹恼了,减了她的月例银子,还没收了几件之前送给她的价值不菲的簪子,说是她表现好才再还给她。谁知这小丫头竟把玉佩给当了,照样下山逍遥快活。
再次被他抓回去的时候,他咬牙切齿地问她:“夫人你很缺钱啊?”
她很诚实地点点头,“是啊!”,又正义凛然地望着他。冷不防被他抱在怀里,近到他急喘的呼吸都微微拂过她的面颊。宴卿抬手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黑着脸一言不发,恨不得捏死她。
突然,他猛地放开她,左手暗暗托住腹部,皱了皱眉。五个月的肚子已很明显地突起,苏瑾忽然就有点心疼,毕竟他还怀着她的孩子不是。
后来他怀了七个月的时候,飞鹰帮来犯,扰得山下百姓不得安宁,也是他带领弟兄们日夜拼杀三日才护得一方安宁。
天青寨的弟兄们胜利归来的时候,她站在山顶,远远望着他骑马走在最前头,腰杆挺得笔直。她忽然有些后怕,怕他回不来,其实山上这一方小小天地和她十八年山下的安宁岁月,都是他拼了命换来的。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不好。
只是宴卿一回到山上就腹痛不止,苏瑾勒令他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才敢叫他活动。见她虽然面上还是没什么喜悦神色,宴卿却很享受这样被她管束。
苏瑾知道他夜里还是常常会腹痛,只是一味隐忍,不欲叫她发觉,苏瑾忽然就很想去赎回那块玉佩,可谁知回程时就遇到了劫匪。
宴卿轻轻拍着窝在他怀中的小丫头,也盯着那枚玉佩出了会儿神,忽然笑笑,“苏瑾,以后别再偷跑下山了,你要去哪里玩,我都陪你。”
半晌没人回答,就在他以为苏瑾睡着了的时候,胸口传来轻轻“嗯”的一声。
大宝转眼就三岁了,山上的男人们可算是找到了除了看门的大黄外,另一个好玩的活物。寨里的兄弟你争我抢地带着他玩。他们的寨主和寨主夫人倒是天天游山玩水。
二当家正抱着大宝去寨主房里商讨中秋庆贺的事,就听见刚从山下游逛回来的寨主和寨主夫人吵了起来。
说是吵,其实只有苏瑾一人大声讲话罢了,貌似是因为宴卿多看了眼山下卖桃的小姑娘。突然,屋里安静了下来,然后,就听见寨主夫人惊叫:“喂,你手往哪里摸啊,混蛋,这是白天喂,啊哈,宴卿你个王八蛋!”
二当家想想,还是转身走吧,对着怀里的大宝说道:“你就快要有小弟弟了。”
大宝摸摸自己被剃成左边森林,右边沙漠的头顶,很认真地说:“可是,我想要小妹妹。”
“这个……”二当家仔细想了想,小女孩这种小小软软还香香的生物,他们山上这帮男人们可不会养啊。还是像大宝这种男孩子好,就算把他团成个球在院子里滚几圈,寨主也不会说什么的。
若是个女孩子的话,要是磕着碰着了,寨主还不杀了他们。所以啊,二当家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寨主房内,为了天青寨一如既往的和谐安宁,寨主您还是再辛苦生个男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