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用膳的时候，皇后却把念安一并叫了去。

念安与人是自来熟，很快就花言巧语与皇后公主太子几人打的火热，自从他来，饭桌上的气氛就再也没有冷场过。

见念安穿梭在皇后和兄妹们中间，扶盈感慨，同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怎么就没这么厚的脸皮和交际手腕。

如果是初见念安，明月肯定会认为他是油嘴滑舌居心叵测，不过有她南下的那次偶遇，明月知道他不过是个表面滑稽内心善良的孩子，对他挺有好感。

“你可读过书？”明月饶有兴趣地问他。

念安挠挠头笑道“我和扶盈三岁时就被娘送进学堂了，不过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扶盈是学堂里读书最好的，我是垫底的。”

念安倒是识时务，来到皇宫就改口称哥哥为扶盈，绝口不提念郎二字。

念郎一是芳草思念司马朗的名字，二是名字与他生父谐音是犯了大忌的。过去念安是呼唤扶盈哥哥，可他心里有数，扶盈已经不是他的孪生哥哥，而是大晋国的皇长子，即便不再是太子，也是王爷，身份尊贵不是他能攀比的起的。

扶盈明白念安的心思，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听到话唠弟弟和他无话不谈，也不会听他再叫他一声哥哥了。

心里涌起一股酸楚。

念安懂事知礼，扶盈还是忍不住小声再提醒他一句“在皇后面前，是不可以称自己为我的，要称呼在下或者奴才。”

却还是被皇后听到了，她宽厚地笑着说“无妨，本宫就喜欢念安心直口快的性子，你们没学过宫里的规矩，在本宫面前自然也没那么多规矩，本宫过去与皇上也并不恪守规矩礼仪的。不过扶盈你应该在母后面前自称一句儿臣的。”

皇后最后一句话，让扶盈憋的面红耳赤。

念安见状赶紧说“就是，皇后娘娘说的对，你都承认她是你的生母了，毕竟十几年没唤过她母后，你一时半刻叫不出口，但在娘娘面前称一句儿臣总可以呀。”

凝苒也说“母后盼你盼了十几年，虽说你能回来，母后就已经知足了，不过姐姐还是希望你能给母后一点慰藉。合盈我们三人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你能唤我们姐姐、弟弟，不过是一句儿臣，没有什么叫不出口的。”

扶盈微微抬起头，正好撞到皇后那双殷殷期盼的眼睛。

皇后笑笑，说“说话归说话，总不能停了筷子，快吃饭。”说罢她夹了一块藕粉糯米丸子到扶盈碗里。

扶盈低头怔怔地看了一会那块丸子，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突然就说“儿臣多谢母后。”

“咣当！”

明月收回的手一紧，筷子掉落在桌面上。

“好孩子，吃饭，吃饭。”她有些结结巴巴地说，眼眶涌动着湿热。

扶盈失踪的十几年，她日哭夜哭，以为眼泪早就流光了，是的，悲伤痛苦的泪水已经流光了，但喜悦的泪水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