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唏嘘不已,一代天之骄女落得这等下场,就这么被放逐封地。
旁边的小贩听着不由插了一句嘴,“这珩玦长公主是神域将军府的秦寻瑶?”
“咱们徽宁还有几个神域将军府?还有几个秦寻瑶?”青衣男子鄙视道,这些市井小贩居然如此孤陋寡闻。
小贩突然打了一个寒噤,半月前尚都的刑场可是血流成河,雪地里红了一片,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被杀的是神域将军府和相府的人,从老到少,无一幸免。
这位珩玦长公主也是命好,是先帝义女,家族通敌叛国也没有牵连到她,如今不过是被贬封地,有条命在也是造化了。
那群读书人又开始讨论其他的事了,什么书院夫子今日功课布置得多了,刘公子去骨魅楼被赶了出来……
一条道泥泞不堪,马车颠簸,珩玦长公主秦寻瑶穿着白色素衣,鬓角一朵白花,眉头微微蹙着,凤眸微闭,手上转着菩提佛珠,口中念着一遍又一遍不肯停歇的往生经。
马车颠簸,点绛钻出帘子低声呵斥,“怎么回事,道路泥泞,你不知道行稳一些吗?颠着殿下了如何是好?”
“诺,点绛姑娘恕罪。”车夫阿福恭恭敬敬的回答。
“殿下,你用些点心吧。昨个夜里到现在,你都未进食。你再不用些点心,饿坏了身体可如何是好?”酔袅捧着点心,自从殿下那日见过陛下回府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不吃。”秦寻瑶摇了摇头,“没有胃口。”
“殿下,我们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就算是为了二少爷也得保重身体啊,难道大少爷没了,殿下你也要弄坏了身体才好吗?”点绛心中不是滋味,神域将军府已经没了大少爷秦羡,二少爷秦漾也不知所踪,如今只有是长公主的秦寻瑶。若是秦寻瑶也垮了,那神域将军府就真的没了。
“陛下不信我,不信兄长,不信将军府。”秦寻瑶悲凉的说出这个事实,哪怕她在宫门前跪着,磕头上奏请求陛下彻查,可是陛下只是说,证据确凿,难道还要他再来查一次?
“殿下……”酔袅不知如何宽慰秦寻瑶,此时若是殿下的未婚夫景行公子岑洵之在就好了。
“阿瑶!”
马车外侍卫敲了敲车窗低声禀告,“殿下,岑公子求见。”
秦寻瑶一把掀开帘子,跳下马车。旁边的侍从着急忙慌为秦寻瑶撑伞。点绛酔袅心中大喜,真的瞌睡来了送枕头。
雨中岑洵之骑着马,白色锦袍外套着蓑衣,戴着斗笠。整个人风尘仆仆,唇角干裂,苍白起皮,手握着缰绳,一双眼睛看着她,喊着,“阿瑶。”
秦寻瑶看着岑洵之眼前泛起水雾氤氲着眸子,看不清他的样子,朱唇轻颤,不知如何开口,岑洵之翻身下马,向她奔过来,拥她入怀。
“阿瑶,对不起,我来迟了。”岑洵之将秦寻瑶抱得紧紧的,他在外得到消息时,将军府已经不在了,秦寻瑶那般伤心的日子,他却不在身旁,“阿瑶,对不起。”
泪顺着脸颊留下,和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
“你为何回来的这么晚,大哥死了,姨夫也死了,将军府也没了!潋姐姐被陛下软禁了。”秦寻瑶絮絮叨叨这些日子,“洵之哥哥,我好害怕。”
“不怕,我在,我会保护阿瑶。”岑洵之轻轻拍着秦寻瑶的背,给她安慰。“此去汀州,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明白,今日一别,你我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秦寻瑶抬头看着岑洵之,伸手想去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忽而想到了陛下对她的冷淡,朝臣所说的余孽,他们都说她是罪臣,那么她只会连累岑洵之,到了半途收回了手,推开他的怀抱,“岑公子,你我虽有婚约,可男女有别,日后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今日送别之情,寻瑶记下了。”
“阿瑶……”岑洵之看着她上了马车,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片刻后,点绛掀开帘子下马车,递给他一个香囊,“岑公子,殿下命奴婢转告你,‘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点绛见他拿了香囊,转身上了马车,车队继续前进,岑洵之停在原地,看着车队在雨中缓缓前进,秦寻瑶的车鸾越行越远逐渐成了雨中一个黑色的小点。
“少爷,我们回去吧。”竹柏顺着岑洵之的目光道,将军府通敌叛国已成定局,如今同珩玦长公主关系密切之人都被多方忌惮,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回去吧。”岑洵之收回目光,翻身上马,“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