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少女转头看向白相,白相果然与叔叔心有灵犀,低下头,装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敢看少女的眼睛,颇没有演技地低头张望,顺便点头......
白家的人,这么没节操吗?
白鹤在盯着自己,少女不敢再盯着白相看,而是从自己的“洞天物”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的物什,它的形状像一把剑,所以白相看到它的第一感觉:它是一把微缩的剑。
当然,这都是废话,没有人会认为一把小巧的剑会是一个微缩的刀。
“这是我去灵剑洞天游历得到的一把法剑,它可以随着使用者的心意自由伸缩。”少女一边说话,宝剑便随着她的心意变大变小,“想来这把剑,足够给你的侄子压惊了。”
然而白贺并不说话,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看向白相。
白相自然懂得自己叔叔的心意,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接过法宝,说道:“勉勉强强吧。”
“除去禁制,等会它飞回去了,我侄子去哪儿找你要?”相比于白相这种纯真的小白兔,白贺像个老油条一般,少女只得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眼皮眨了眨,法剑之上的禁制独门便被消去。
白贺此举,当然不是自己没有能力破除禁制,只是苦主就在面前,他没必要再费力气而已。
“认栽了,下次来灯笼洞天,找我喝茶,我好好招待你。”
随着白贺主动除去此地的禁制,少女的身影也随着声音缓缓消散在身前,这种半威胁的话语自然困扰不了大修士白贺,然而白相却早已憋不住,手拿着法剑,一股脑地问道。
“所以她是谁,她是来干什么的,付勇的死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挑灯人,是正统修炼之人,所谓的名门正派,而我们白家早已没落不堪。她是来这里凑热闹的,作为一个挑灯人,她很喜欢接触那些稀有的血脉,刚好我留了几滴血在这里,所以她刚好在附近,像条狗一样,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白贺详细地解释着白相的疑惑,手中凝聚出一个细小的血球,正是他留在这里的血迹。
随着他“收走”自己的血迹,下方两个队伍的首领同时身形一震,四下张望,未做过多解释,便带领自己的手下离开了城隍庙附近。
“至于付勇的死,便说来话长。其实我是回来找你的,然而感受到了那个狐狸大妖的力量,就想着是个隐患,顺手除去算了,没想到那只骚狐狸已经化身人形,耗费了我不少功夫。而在我们斗法的过程中,付勇被她的手下的一只小狐狸杀死,并分尸抛在了我俩斗法的城隍庙附近。”
白贺没有关注下面的情况,继续跟白相解释着。
“关于那只小白狐狸,这个倒是说来话长,那骚狐狸虽然很狡猾,不过其实也不希望付勇死去的。她对付勇有几分可以称作真心的东西,然而人妖殊途,在这中间最重要的是,那只白狐狸喜欢她,却不料她喜欢上了一个人类,所以因妒生恨,趁着骚狐狸不在杀死了那个可怜虫。”
“付勇死后,骚狐狸就发狂了,我只好用血脉之力将它引出回龙镇地界,所以留下了一些血迹,引来了挑灯人的觊觎。你来的也正是时候,其实她刚到不久。”
“所以,我猜测,你也是被那只白狐狸举报的?”白相突然感觉自己想通了什么,果然只有了解了事情的根本真相,才能还原事情的本质。
“没错,今天我去找了他,除掉了他的生魂,留下了妖魄,那只四尾狐狸的妖魄也在我手里,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团聚吧。”
白贺说得自己有些惆怅,轻叹一声。
“其实逃不开一个情字,幸好我没有情。”
白相知道,自己叔叔所说的无情,其实是他没有自己喜欢,中意并愿意守护的对象,只得跟着轻叹一声:“原来妖怪也有感情。”
“当然有,你看小白就知道了。”
顺着叔叔的指点,白相低头看向小白,只认识了半天,小白就不肯走了,因为它知道,白相真的会对它好。
这就是所谓感情的实质吧。
“我还没说完,昨晚通过《搜山图》给你传道,其实只有一半。只有道,而无傍身之物。刚才从那个小女孩身上取到了一个法剑,我想你还需要一个储物的‘方寸物’和一个本家的兵器。但是我只能先给你一个‘方寸物’,至于那样的兵器,我自己都没有,需要你慢慢去寻找了。”白贺变法术一般,手中浮现了一个布袋,“这就是方寸物叫做‘口袋’的,你默念我传你的口诀,就能打开。”
“好。”不知道为什么,叔叔给了他一种很急切想要离开的感觉,他连忙问道,“你要走了吗?”
“对,最后还是要叮嘱你两句话。第一,不到关键时候,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白家血脉,除非有人主动发现。第二,《搜山图》是你最大的依仗,千万不要让它离身。”
说完,白贺便如同一只真正的白鹤一般,身上长出白色的光翅,飞向遥远的高空之中。
白相抬头看着他越飞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在叔叔走远后,小白又拿腿蹭蹭他的腿,轻声道:“我知道你叔叔很爱你,你也很爱你叔叔。”
“对啊,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很久没人陪伴我了,小白。”
白相眼中不自觉的流出晶莹的泪水,自己唯一的亲人在回家不久便离开了,也许剩下的只有他和叔叔为自己留下的小白在这个略显陌生与冷漠的世界相依为命。
他把小白当成了自己叔叔的替代品,轻轻抱在怀里。
天空宽广,弦月倒挂,茫茫人间,眺望回龙镇,唯有一人,一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