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章(1 / 1)是归首页

东昭王宫里的鄙夷与虚伪于我而言都罢,我只想好好学些本事。总想着等自己足够强大了,我那冷血的父皇若哪日想起我时还能接我回家。

去书塾的第一日,孟学者安排我坐在学堂靠后的位置,我只俯首作揖谢师,心底无任何计较。

只可惜那时的我似乎忘了周遭皆是敌国王公子弟,而我无论是拘谨还是放浪形骸,都只能是格格不入。且这俗世人对于异类,向来都是得而诛之,何况我这敌国王室,更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我盘腿坐在桌前看着周遭与我年纪相仿的同窗,竟然还并未觉这岁月有多难熬。

孟学者手捧经卷讲述大道,直到现在我仍还记得他说:“生而为人,则有任,或委身,或展伸,都要心中有存。”

可是云星呀你难以想象,一个能说出此等言语的人,他竟然也难以逃脱这世俗卑劣。不,不止他,谁人都难逃脱世俗卑劣。

我悄悄审视着众人,并未从他们眼底瞧出一丝为生民立命的决心,竟只有被享乐同化的富态。同时我却也无奈嘲笑着北漠,大概是北漠的赔款把他们将养的太好。

待我回头,墨妃娘娘遣给我的书童正在低头沉思,那是我第一次与他讲话。因为我清楚知道,他是东昭人而我是北漠人,与我相处甚深对谁也不好,就平淡如水。他食一份俸禄,我得一刻安稳。

我问他:“你叫什么?”

他亦抬眸看我毫无胆怯,打量许久后只道二字:“宋延。”

这一年的我八岁,而宋延也不过是长我一岁。那时的我从未想过,这个叫宋延的小书童会与我有后来的那么深牵绊。

当暮色尽天边的斜阳透过回廊映在桌上,我亦停下笔。纸上赫然呈着否极泰来四个大字。那是我渴望扭转局势的可怜孩子气,却是旁人眼中恶狠狠的钉子。

孟学者缓步走来只道是:“年幼无知腕力不足。”我点头应和,并无任何多余言语。

我准备回去,可这些所谓的同窗簇拥着东昭的二皇子四皇子向我走来,团团围住,他们趾高气昂。

我生的瘦小,所以轻而易举就被一个身形庞大的人推在了地上。谁能容忍被欺负呢?谁又愿意平白无故给人作践呢?

我恶狠狠的瞪着他,又连忙起身欲要将他推在地上,可惜我力气太小,他也的确是没辜负这番身量立的那么稳,反而是我又摔倒在了地上。

他们哈哈大笑,我便听得越发烦躁,那一刻我真想割下他们的舌头,可我一个人跟他们吵架都吵不赢。

东昭二皇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而趴在地上的我也深深的感受到了他眼中灼热的嘲讽。我移开视线没再看他那双什么都瞧不上的眼睛,只是盯着他的足履。

那一刻的我在想,这世道总归是轮流转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的日子谁是王谁是寇都还没有定论。而我只要有能将他们一击溃散的能力,这群庸才就别想再拿着我北漠的金银过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