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宫观里供奉的神仙好奇地紧,于迢迢一人不敢独闯,夜半三更硬是拉着崔晗来探。
抬头望着数丈高的围墙,她回头咧嘴一笑:“那就有劳师兄了。”
崔晗略显无奈,但还是提着她跃过围墙。
长乐观造得极为奢华,和她从前见过的那些青瓦石墙略显清寒的宫观不同。
大殿四周昏暗但正中的一座头顶牛角独眼的金身神像旁却依旧灯火通明,显得更加高大魁梧。
于迢迢想,可哪里的神会长得这副模样?
神像前的祭台上插满了还未烧完香,密密麻麻地几乎再也找不出一点空隙。
于迢迢瞠目结舌。
穿书前,她在各地游玩时也遇到过不少寺庙宫观,就算是些知名的宫观,香客游人络绎不绝,但也不曾见过这么夸张的,她忍不住疑道:“难道真的很灵?”
崔晗:“无稽之谈。”
“……”
在宫观中探查了几圈,两人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正欲离开时,崔晗眼尖地瞧见神像旁的帷帘动了。
“谁在那里!”他倏地拔剑,一道劲风掀起了帷帘,“出来!”
于迢迢谨慎地朝声音方向望去,是客栈里遇见的那个小孩。
他抱着几根树枝,畏畏缩缩地从帘子后头走出来,:“我没偷东西,我、我只是想借点火……”
于迢迢松了一口气,走了上去,却蓦然问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感觉到有人向他靠近,小孩本能地退后,抬起头望着她。
“你……”看到这小孩的脸,于迢迢的面色微恙,“你的脸怎么了……”
白天遇见这个孩子的时候,他虽满脸溃烂,一双眼睛也生的尤为明亮,可如今这孩子满脸污血已经看不大清五官,就连眼睛一只也睁不开了。
这俨然是叫人欺负过了。
这孩子虽长得不讨喜,但性格唯唯诺诺不像是会得罪人,是谁下手这么狠。
小孩眼睛受伤后看东西看不太清楚,直到于迢迢走进,他这才发现是白天救他,还赏他点心的两位恩人。
虽害怕别人靠近,但还是强迫自己不再退后,他磕磕绊绊道;“没、没事的,过几天就会好了。”
于迢迢虽说算不上爱管闲事,但对于如此惨烈的场景又有点看不下去。一摸腰间还带着一瓶七长老塞给她的药,她朝小孩招手道:“过来,我给你上药。”
小孩迟疑片刻,突然听闻到门外边的动静。
他目光微闪,压低声匆忙道:“是守夜人回来了。”
长乐观观门已关,两人大半夜地来这里,也不想是来做好事的。小孩朝他们招手,带他们从另一头柴火堆后隐藏的墙洞离开了。
按白天的店小二所说,这孩子就住在从极庙,于迢迢本就打算长乐观之后再去从极庙瞧一瞧,便跟着小孩去了。
从极庙外面看来只是间小破茅草棚子,但里面并不算太小,三人围着一堆火,刚好能容下。
于迢迢拿出药瓶正打算给那小孩上药,小孩惊恐万分,他连忙摆手,紧接着从草垛里翻出几根蔫黄的叶子示意:“不、不要那么好的药,我、我有这个,这个很好用的……”
崔晗接过小孩手中的草叶,掌心灵力一出直接碾成碎末,倒在清洗干净的石板上:“就用这个吧,比那瓶伤药更适合。”
于迢迢并未多做强求。
她手指捻起碎末,一边上药,一边问道:“师兄居然居然会识药?”
崔晗轻叹:“五长□□上了七节药理课。”
“是、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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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脸上的伤已经够重了,谁知这还是轻的,好在其他地方的伤口处凝了血,于迢迢切齿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居然对一个小孩下手怎么狠?”
这药他本只是用牙咬碎了涂在伤口处,被崔晗彻底碾碎后,药性便比往日更大了,有些刺人。
小孩疼出了眼泪,他倒吸一口气:“西城口的常大娘家里的首饰丢了,他们说我偷东西,我没偷,真的没有……”
想起白天店小二所说的话,她不由叹了口气。
这屋子连个挡风遮雨都做不到,替小孩上完了药,于迢迢本欲将他带到客栈去,可孩子只是摇头拒绝,说什么也不肯。她只能就此作罢。
崔晗一直默不作声,直到离开之际才问了他几句话。
回去路上,于迢迢问:“师兄,你可有发现什么?”
“长乐观就算是站在神像之下,也并无半点灵气,那小孩身上有,但是几乎为不可闻。”
想起方才小师妹为他上药时,那小孩袖下不经意露出的那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肤。
崔晗敛眸,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