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刘教授原来是曹福的教研组组长，现在是生物学院的院长，被评为科学院院士，自从曹福离开学校以后，没有主动和曹福打过电话，这次打电话来邀请曹福到学校为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讲课，内容是有关外国种业的现状和发展，包括科研、生产、市场、销售等，除了曹福外，还要求曹福推荐一到二个人过去讲课。曹福没有思想准备，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离开学校以后，只是在导师的葬礼上和很多老师有一次交往以外，基本上和学校老师们没有交往，虽然自己不是被学校开除的，也不是被迫离开学校的，但总有一种逃兵的感觉，有一种不务正业的感觉，有一种低人一等怕见人的感觉，常有人问他后不后悔离开学校，常有人说他离开学校可惜了，在中国人中，在曹福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种重理轻商的思想。也有人说曹福离开学校是瞧不起学校，瞧不起科研教学工作，贪图钱财，对他比较反感。可这次刘院士邀请他去讲课，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离开学校后做的比较成功，有知名度，才被邀请。是呀，曹福做到这一步，太不容易，也说明自己不仅能做好学问，而且还能做好企业，比在学校的那些人更加全面，更能干，不比任何人差，有什么不敢面对他们？思考片刻，曹福答应去讲课。再找一个人，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Nancy，她做了好几年的外企种子公司的市场部工作，presentation（演讲）又非常好，就找她了。后来和Nancy一说，她非常愿意，还开玩笑的说要去学校打听打听曹福丑恶的过去，看干了什么坏事。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其实曹福还有不知不觉的潜意识的想把Nancy介绍给学校老师风光一把的小心思。

曹福夫妇俩上午提前近一个小时在9点钟找到了新建的教学大楼，又找到了他们要讲课的教室。农大校园里绿树成荫，花草遍地，排排苏式建筑，红墙红瓦，怡然自得，典型的休声美誉的大学校园，曹福再熟悉不过了，感到特别亲切。按照安排，他们来到曹福原所在系办公室和老师们座谈。进到里面，有些熟悉的面孔，也有些不熟悉的面孔，很长时间没有回学校了，有点小紧张，曹福和迎上来的李教授握住了手，李教授说：“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英俊帅气。”坐在近处的女老师张教授说：“人家多潇洒呀，能不年轻吗？哪像我们这么操心，又是科研，又是教学，还带这么多学生，申请经费、做课题、备课教学、写文章、出书，那样都不能少，竞争激烈，我们最不容易。”曹福笑着说：“张教授说的我都知道，我曾经也是其中一员，大学老师听起来光鲜靓丽，很多人认为很轻松，还有假期，实际上很辛苦，但你们的工作更有意义，更受人尊重。”张教授笑着说：“说明你还没忘本。”曹福说：“我比不了各位，当了逃兵，走了另一条路，打拼了这几年好不容易才活下来。”李教授这时才注意到曹福身边的Nancy，就说：“这位就是新夫人吧？”Nancy落落大方的和李教授握握手，说：“兰欣，大家就叫我Nancy，很高兴见到各位尊敬的老师。”曹福领着Nancy和大家一一握手，然后坐在了刘教授的两边，各位做自我介绍，曹福发现很多人都是教授了，甚至比自己年轻的人都是，好几个都是国家课题主持人，学术带头人，曹福心想自己要是不走的话，不会比他们差，大学教授，多响亮的名字，高贵的职业，光宗耀祖的事，心中泛起些许的羡慕和后悔，不过今天自己是被邀请回学校讲课的，还坐在了刘院士的旁边，似乎比他们更为成功，心里的底气足了一些，腰杆挺得更直了。

大家闲聊，你一句我一句，大多是问曹福的工作和美国企业的事，老师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基本上都去过美国和国外，问的不外行，答得也在理。说着说着，一个老教授蒋教授反复端量曹福后说：“你入学的时候，我还记得，长得特清秀，典型的南方俊秀小生，女生特喜欢。”Nancy马上小声问：“有多少女生追你？”曹福支支吾吾：“哪，哪有人追。”张教授听到了，她是曹福的上一届研究生毕业的，了解他，说：“哪儿呀，女同学都挺关注他的，连他检掉在地下的饭票的事，女同学都知道。”曹福立马脸红了，Nancy故作惊讶的嘲弄：“真的吗？没想到啊！”曹福马上镇定的说：“算什么呀，谁没几件糗事，当时穷啊。”蒋教授说：“我当时就看好曹福，是个好苗子，可惜没搞科研，下海了。”刘院士在一旁说：“360行，行行出状元，搞企业也挺好。”曹福总觉得那个地方不对，想明白了，就是张教授用“可惜”，刘院士用“也”挺好，说明在他们的心目中，曹福搞企业仍然不是正道，他们问了很多企业的事情，话里话外表明在企业里工作不是他们向往的职业。曹福心想虽然到公司工作不是完全自愿的，有时也会想念学校，想念自己熟悉的那种教学科研生活，相信自己也能做出让人羡慕的成果来，也许能成为行业领头人，但通过在企业里几年摸爬滚打，体会到企业是直接为社会创造财富的地方，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大有作为，很有意义。企业就像航行在海上的船，员工就是船上的船员，大风大浪，充满了风险和挑战，复杂多变，它使自己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生活的更有意义，他已经爱上了自己从事的职业。

一会儿一个副校长过来代表学校和他签下了客座教授的聘书。事前不知道，曹福受宠若惊。谈话中，没有一个人问曹福工资和收入的事，也没提曹福博客的事，表现了中国知识分子清高的一面。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前面几个人和Nancy谈话。曹福和张教授走在后面一点，张教授小声对曹福说：“廖鹭鹭身体不好，她也没个亲人，怪可怜的，你应该多照顾照顾她，夫妻一场。”曹福连连点头，更小声的说：“我知道，我知道。”张教授埋怨的说：“也怪她自己。”Nancy往后看了一眼，不知听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曹福一走进梯级教室，惊异教室里挤满了人，座位都坐满了，后面还站着一些人。曹福讲的是外国种业历史、现状和发展以及对中国种业的影响。曹福在学校时就是一个讲课的好手，他条理清楚、逻辑清晰、重点突出、见解独到、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加上幽默风趣、互动交流、气氛活跃，所以很吸引人，这次又是大家感兴趣且在学校很少有人能讲的话题，是曹福的亲身体会，更加生动，与他们今后就业密切相关，所以大家就听得更认真了。课中课后大家提了很多问题，如果有问题，可能会问个没完。诸如：“外企的核心优势是什么？”“中国种业的发展方向是什么？”“加入外企个人需要具备什么条件？”“怎样向外企申请职位？”“怎么择业？”“外企的美女多吗？”“你的工资是多少？”“曹总为什么不为中国企业工作而要为外企工作？”“当时为什么要离开学校？”等，和老师们相比，学生更加开放，更加直接，更加接地气，对外企更加向往，曹福一一作答，当然有些问题不可能回答的很清楚，比如“你的工资是多少”，他就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Nancy有关市场方面的课也讲得不错，但学生的兴趣不大。走的时候，很多学生过来围着曹福签字，并希望留下电话，像明星一样，Nancy偶有人关注，被冷落在一旁，但她时刻跟随在曹福左右，防范任何她不希望的事情发生，暗自庆幸自己幸亏和他一起来到了学校。让曹福意外的是这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子们很多都知道曹福，还读过他的博客。曹福非常高兴，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回去的时候，曹福想起了廖鹭鹭，因为Nancy在一旁，很快打消了去探望她的念头。Nancy说：“没想到你在行业里so famous（这么有名）！作为你的夫人还挺有面儿的。”曹福手握方向盘，怪笑道：“可不能小瞧你老公。”Nancy说：“是呀，追你的女孩子不少啊，老不咔嚓的，还成了香饽饽，你看那些签名的女学生。”曹福怪笑：“俗话说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Nancy用拳头打了曹福一把，故作气愤：“你敢？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曹福笑了：“有夫人，我哪敢，从来就没想过。”Nancy说：“这还成。”曹福高兴，说：“我们回去吃大餐。”Nancy爽快的答应：“OK（好的）！”

开着开着车，曹福接到了Jeffery的电话，因为公司有严格规定，开车不能接电话，曹福把电话按了。可是Jeffery又打了过来。曹福只好把车停在了路边，打了闪灯，接起了电话。Jeffery说：“不好了，出大事了。”曹福等他说，他又不说，曹福催促：“你说呀！”Jeffery颤颤巍巍的说：“种子站检测出我们的种子是假种子，要处罚我们。张广站和杨阳被抓起来了。”曹福也觉得意外：“怎么会是假种子呢？唉，怎么还把人给抓起来了？”Jeffery说：“您也知道，我们今年在黄淮海推出的新品种万事丰10号，表现很不好，越长越不像，农民反应很大，种子站一检查原来不是万事丰10号，是7号，不知咋的，表现的特别差，每亩地差二、三百斤产量。”曹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了想后说：“我知道，7号对阴雨天敏感，今年雨水多，肯定表现不好。” Jeffery着急的说：“您说咋办？他们要当假种子处理。”曹福看看表，当机立断：“晚上7点召开G8会，喔，领导层会。”Jeffery马上说：“好的。”Nancy在一旁笑了：“多难听啊，什么G还8会。”

Jeffery是掐着点儿最后一个到的。首先还是由Jeffery汇报情况，然后大家补充。事情的原因已查明，是仓库管理员的错误造成的，Jeffery怀疑是有公司有意破坏，当即作出决定，开除该仓库管理员，并作进一步调查，查明幕后黑手。负连带责任的生产经理自动离职。除了在电话里说的情况外，在有些地方已出现了农民上访的极端情况，政府出面找经销商，要求厂家给于赔偿，有些经销商已经扛不住了，给公司打电话的越来越多，曹福也已接到了几个电话。影响开始扩大到上层，有些人已经把转基因等又提了出来，极端的说法是美国人是有意过来用万事丰的坏种子祸害中国人的，要把万事丰赶出中国，曹福的心越绷越紧，曹福认真听汇报，脑子里飞速的转动思考着。他知道事情非常严重，以前几次说狼来了，这次真来了，处理不好，责任肯定全是自己来承担，说不准，还要负法律责任，万事丰真有可能被迫离开中国，心里一阵紧张，不过，他经历的事儿多了，已经历过几次危机，比以前稳重成熟，没有惊慌失措。他得出一个经验，不管遇到再危险的事情，要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大的努力，做最好的准备。他大胆的肯定，中国改革开放的政策不会变，正需要像万事丰这样先进的外国企业来中国投资，以促进中国种业的发展，促进中国经济的发展，虽然业界因为外企挤了他们的市场，有情绪，但从政府的角度上，不会让万事丰离开中国，可是如果这个事情闹大了，政府罚巨款并赔偿农民的话，新农万事丰也够呛，自己在万事丰的职业生涯也会到此结束。如果公司做好工作，政府可以做出适当的处罚，平息社会舆论，安抚好农民，公司还可以继续经营下去。不管怎么说，这次公司都会受到损失。说到怎么解决问题，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Jeffery和曹福，平时这个时候，Jeffery最喜欢发表自己的看法，不管对不对，但今天他莫名其妙的看看大家，说：“这个，怎么都看着我？你们说呀？”躲闪的低下头，曹福想先听听大家的意见，也没有说话，会场一下冷了场。Trump憋红了脸，白人一红脸，显得更明显，都红到耳根了，他也很紧张，试了两次，才说出话：“a big mistake（一个大错误）！这是broke（违背），反国家法律的事，我们应该向政府说明，情况。”边迈不屑的看一眼Trump，急忙反驳：“No（不），这样大张旗鼓的去承认错误，一泡屎不臭挑起来臭，政府不罚你也要罚你，罚你个底儿朝天，你信不信？”Trump仍然不同意：“不要，因为这个事，影响公司的信，什么，的？”边迈说：“信誉。”Trump说：“对！对！信誉。”边迈说：“公司都没了，还有什么信誉。我没说不讲信誉，我没说不承认，我是说要讲究方式方法。”Sophia也说：“这样一公开，有问题没问题的农民都会来找你，都会狮子大张口，赔不起，我们新农就遇到过这种事儿，最好不要这样做。”平时开会，因为Sophia代表中方，外方认为中方不宜参与时，都不要求她参加，这次是曹福主动要求她参加的，急需得到中方的帮助。“对！”“有道理。”“这样不行。”大家七嘴八舌表示赞同或反对，曹福认同边迈和Sophia的想法。Trump脸更红了，成了猪肝色，有些起急，说：“你们，没有法律，在美国，就这、这么做。”Jeffery对着Trump说：“这是在中国，我在美国待过，不要看表面上都讲法律，实际上处理这种事儿也是可以商量的，不是有那个认罪减轻的条律吗？”Trump梗着脖子一急英文上来了：“how to solve it?（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Jeffery不说话了。Je离开中国到了总部研究部门工作，这次刚好到中国出差，也参加了这个会，不懂中文，今天大家也顾不得说英语了，他求Jeffery给他翻译，听懂后，也急了说：“It may damage Wonsifon a business，somebody has to take responsibility for it（这个可能会毁掉万事丰中国业务，有人必须为这件事承担责任）.”曹福心想这些美国人，遇到问题，只会急躁、抱怨，或妥协、想不出任何解决办法，听他们的，没好，对着Je说：“Not so severe（没有这么严重）。”边迈很干脆的说：“甭管他，等他们来找你，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Jeffery不同意了：“这不行，真找到你，吃不完兜着走，事儿就闹大了。不是你负责，站着说话不腰疼，坐牢的不是你。”边迈本来就瞧不起Jeffery，就说：“什么都怕，能干啥，我来JV1，你到JV2。”Jeffery马上说：“可以呀。”财务总监Erica为了平息两人的争吵，插话：“别这么说，我看，我们还是慎重一点，不能不理，也不能贸然行事。”边迈瞧瞧Erica，说：“你等于什么也没说。”Erica说：“曹总也许有他的idea（想法），我们不争了。”曹福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现在不得不说话了：“大家提了很好的意见，我再好好考虑，请大家相信我，我一定把这个事情处理好。”生产经理Allen出来说话了：“这个事是我生产部门出的事，责任由我来负。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公司。”曹福说：“我也要负责。我来向公司领导汇报这个事。”Julia不满的看了一眼曹福，这个责任可不能随便承担，她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的。她又看看Jeffery，Jeffery没有说话，他不想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大家又议论了一会儿，已经快午夜了，曹福就让大家散会了。

他把Jeffery和Sophia留下。对Jeffery说：“我考虑这个事你来负责处理，我和Sophia一起帮助你，有更多的回旋余地。”Jeffery马上面露难色，推脱说：“我在国外呆的时间长了，这是要和中国政府打交道，我对国内政府的情况不了解，我不行，还是您来负责，我全力支持。”曹福想你应聘总经理时怎么不说，什么都会，现在怂了。就说：“有我们帮助，有公司各种资源，有什么不行的？害怕了？” Jeffery连连摆手：“真不行，还是您或Sophia来挂帅，穆桂英挂帅。”又补充：“我真的不怕，这是大事，太关键了，就得您这样的大佬出马。”曹福看说服不了Jeffery，就说：“好吧，我来负责。”Sophia赶紧说：“我一定大力支持你们二位的工作，我马上给杨总汇报，曹总，我该咋说？”曹福毫不犹豫的说：“实话实说。”Sophia回答：“好的，我想杨总也会大力支持我们。”曹福知道公司公关都是面上的事，这次通过公开的正规渠道很难解决问题，不想让他们过多的参与。没有办法，只能临时抱佛脚，说：“这个事，参与的人不能太多，就我们三个人具体来做。我想先私下里和省里的有关人接触一下，了解省里的意见，并沟通解决的办法。Sophia，看你们有什么渠道，打听一下。”Sophia说：“好的。”到了一点才回家，Nancy问，曹福把情况告诉了她，Nancy也着急，但她说：“我相信你能解决这个问题。”曹福笑了，说：“谢谢夫人的鼓励。”想了想，还是马上给新农的杨总打了个电话，杨总听后，表示坚决支持他，说：“没大事儿，做企业哪有没风险的。”曹福信心又足了一些。又将有关情况如实给公司上级做了汇报。到了快3点才睡觉。

一晚上还是睡得不踏实，他来万事丰后第一次出差就是和张广站，有特殊的感情，很担心张广站，他和杨阳还在派出所，他一定要尽早把他们弄出来。6点就醒了，等到7点半，拨通了吴晓燕的电话，曹福还没说话，吴晓燕就说开了：“没有你们这么做事的，出了事就不管了，再不管，我就完了。”曹福有些不高兴，没好气的说：“我们怎么没管，我们一直在想办法处理，销售代表春军一直在你那儿。”吴晓燕说：“他有什么用，我还怕别人把他也抓进去了。人还关在局子里，每天农民来闹，我都不敢在家住，没法生活了，种子站天天嚷着要罚我款，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十年赚钱一年就给赔了，我是几十年的心血全完了，说不准我也会弄进去。还咋地啦！”曹福说：“谁也不愿意出事，出了事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抱怨有什么用。”吴晓燕更不耐烦了：“又不是我们经销商的错，是你们厂家的错，要我们背黑锅。”曹福无法反驳，说：“你说的没毛病，你平时口口声声说厂商一家，公司给了你多大帮助，我对你也很看重，关键时刻就忘了，一副十足的奸商嘴脸。”对方也怼过来：“你不是吗？”曹福也生气了，说：“好好好！我不跟你争了，你如果还想做，我们就共同努力，度过这个难关，如果不想做了，那我们就好聚好散。”对方顿了一会儿，说：“那你说咋办？”曹福平和一些了：“你认不认识省领导，亲戚朋友也行，联系一下，公司想和他们沟通一下。”吴晓燕说：“我们这种小人物，没有这个路子，你们可以直接去找啊，喔，我明白了。我想想办法。”吴晓燕不愧为老江湖，说到后面一下明白了曹福的意思，就改口了。曹福这时才说出他要急切解决的问题：“张广站和杨阳还关在里边，当前要紧的是你想想办法把他们弄出来。”吴晓燕说：“这您放心，我也着急，一直在想办法。”曹福说：“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就说，有什么费用，公司帮你解决。”吴晓燕说：“凭我的关系，花不了多少钱，你们不要管。只是要等几天才能出来。”吴晓燕说是说，还是在努力解决问题。曹福很感谢：“谢谢你了！”吴晓燕说：“谢什么谢，一根绳上的蚂蚱。”曹福说：“拜托了，我还有事，保持联系。”“好的。”挂了电话。

曹福的心思都在解决发错种子的事情上，其他的事情基本没管。Sophia回省里去了，新农在努力寻找关系私下会见省领导的路子，公司员工、及经销商都在帮忙，曹福只能等。有意思的是，曹福发给公司上层有关事件汇报的邮件后，只有曹福的顶头上司亚太负责人回了个不疼不痒的让他酌情处理的邮件。这件事在公司全球都传遍了，公司从来都没出现过如此严重的错误，都认为一定要严肃处理责任人。很快查出是库管发错亲本从而生产了错误的种子，曹福不可理解的是各个程序都没有发现。当即开除了这个库管，动员第一合资企业的亲本经理和生产经理主动辞职。Allen的工作能力比较强，曹福想保住他的职位，就没让他辞职。曹福知道，在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公司不会让他走，处理的好，他还可以留下来。

这天，dy过来了，先和Jessica聊了一会儿，无意和其他人打招呼，就径直来到曹福办公室敲门进来。曹福有些意外，知道dy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kiss up（媚上），ki（欺下）的人，没走的时候，就和Peter一起公开和他作对，所以讨厌她，很少和她交往，曹福本来情绪就不好，打了声招呼，就没再看她了。dy一改上次在易达的热情，俨然像一个领导对下级训话一样：“情况我都了解了，非常severe（严重）。”曹福抬眼问：“你有什么办法解决？”dy更加直接：“这是你的case（事件），Kevin，我反正都没参与，不了解具体情况，反正都是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处理，我们想管也管不了。”dy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曹福想起来了，Kevin是他的虚线汇报领导，他肯定想急于把自己摘出去，自己不敢来，派dy来，曹福忍住没把dy赶走，客气的说：“您还有事吗？”dy说：“没事了，要告诉你的我都说了。”曹福说：“我还有点急事要办，您看是不是去找其他同事谈谈？”dy有些尴尬，转而气冲冲的说：“都这样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起身走了，曹福连句送的话都没说。

张广站从看守所出来了，曹福把他叫到了北京，私人请他在国贸饭店吃了顿饭。张广站情绪很不好，认为自己为了公司的事被抓进去，留下污点，心里委屈，不想再在公司干下去了，在曹福真诚的劝说下，才答应留下来，曹福也觉得张广站亏，自己对不起他，心想以后一定要从公司和自己私人的层面多照顾他。饭吃完了，曹福心情也不好，自己招谁惹谁了，全由自己来承担。

Nancy看到曹福这么大的压力，心疼他，就说：“我们到美国去算了，何必这么劳心费力，到时候还一无是处。”曹福说：“相信我，我一定能解决好这个难题。”Nancy说：“我到美国总部工作的事差不多了，到时一走了之。”关于到美国的事，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还有分歧，只能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