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暖暖的小身子就这样紧紧地抱住他,令秦肖燃冷硬的身体,一点一点软化下来。
司命用很低的声音提醒他:“为了一个死后必定要下地狱的恶人牺牲你自己并不值得你妹妹现在还不到四岁,你不想留在她身边陪她长大吗?”
棉棉有点激动她头上还戴着厚厚的小帽子,也没有心思去听司命叔叔说了什么。
她仍旧奶凶奶凶地重复着,小脸上满是着急大概是怕秦肖燃真的冲动为之。
“肖燃哥哥不可以,要听话你要听棉棉的话不然棉棉就生气啦!”
秦肖燃缓缓低下头炙热的眼眶发红发烫。
他看着妹妹奶白的小圆脸。
心里那股戾气,那股突然窜出来的狠意渐渐消散下去。
是啊,她还不到四岁。
他还没有看着她长大。
在那些关乎未来的梦里,这个矮墩墩的小萝卜丁,将来会长成窈窕的少女。
她身材高挑,肤白貌美一张脸蛋绝美精致,会有很多很多男孩子喜欢她甚至是迷恋她。
对于今年才十四岁的秦肖燃来说,梦里那个漂亮的姐姐,竟然是他长大后的妹妹。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以后会有一个那么漂亮的妹妹。
他真的,很想陪着她长大。
他很好奇她是如何一天一月一岁,慢慢长成大姑娘的。
秦肖燃深吸了一口气。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终究是将那股少年意气压了下去。
他俯身把妹妹重新抱了起来。
好像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的力气都变大了许多,已经能够轻轻松松地抱起穿得鼓鼓囊囊像只小企鹅的团子了。
他抱紧团子,小声说:“知道了,哥哥听棉棉的话。”
棉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小脑袋。
那个跌在雪地里的女人却讽刺地笑出声:“多么感天动地的兄妹情啊,笑死人了,你们全家真是不约而同的虚伪矫情,令人恶心。”
陆家别墅。
陆小少爷正坐在钢琴前投入地弹奏。
在家里也穿着工整衬衣,浅灰色毛背心,打扮斯文,精致矜贵的小男孩,令钢琴老师坐在他身后默默地擦了擦额头的汗。
倒不是这位陆家小少爷不好相处。
这位小神童虽说气质高冷了些,但为人还是很有礼貌的,而且好似没有任何这个年纪的孩子会有的小脾气,非常温和的一个人。
但钢琴老师随着上课的次数累积,他的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觉得自己快下岗了。
说来真的令人咂舌。
陆清珩之前学过大提琴,还有一些其他的乐器,但都并不精专,不过随便学一学,只是广泛涉猎而已。
至于钢琴,他还是在这个寒假第一次接触。
总共才上了四堂课,竟然已经到了行云流水的程度。
陆太太重金聘请的钢琴老师也是业内专家,年轻时也获过奖,后来专注于教学授课,一般都是教这些富人区的孩子。
天赋异禀的他也不是没见过,但进步如此迅猛的,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只怕再上个三四堂课,他就教不了了,得直言建议他们另请高明了。
就在老师时不时擦汗,几乎拜倒在小神童裤腿下的时候。
陆小少爷起身去倒水喝,跟保姆阿姨聊了几句,突然就变了脸色,匆匆走过去回了个电话。
然后返回来就平静地对他说:“老师,今天早些下课吧,我临时有事。”
老师对于提前下课这种事简直受宠若惊。
但他还是蛮意外的。
因为这位小神童有严格的时间表,每周的时间安排就立在他书桌上,明晃晃展示着。
之前和他妈妈聊天的时候,他妈妈也说过,清珩非常注重守时的原则,希望老师也留意这一点,无论是上课时间还是课间休息和下课时间,最好都能做到准时无误,否则容易影响清珩全天的日程安排。
钢琴老师也暗中观察过,这小神童何止是上下课格外准时,没记错的话好像连如厕时间都按着表走。
突然打了一通电话就说临时有事提前下课,还真把他惊到了。
人类的本质都是吃瓜精。
钢琴老师也不例外。
因为给陆清珩上课看着他天赋和造诣都远在普通人之上,时不时会给他一种“这他妈居然也行”、“怎会如此啊啊啊”的冲击感。
他实在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突发事件能够让陆清珩突然改变安排。
老师弱弱地问:“清珩你是有别的安排吗?是有什么科学研究要赶着做吗?老师能不能看一看,就很好奇”
陆太太说过,这孩子闲着没事干除了看书自学奇奇怪怪的学科之外,还喜欢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搞各种科学研究。
什么物理实验,化学研究总之都是全家没人看得懂的东西。
知道陆清珩脾气温和。
老师便也很大胆地表达了他的围观愿望。
没想到陆清珩淡淡地解释:“不是有别的安排,只是有个朋友要来找我玩,我顿时就没有心情弹琴了,静不下来不能专注,抱歉老师。”
老师惊呆了。
竟然是为了玩?!
老师的吃瓜意愿更强烈了。
他实在很想看看能够影响这位小神童的朋友究竟是什么大罗神仙,不会也是个神童叭。
陆清珩看着老师蠢蠢欲动的表情,狐疑地说:“老师怎么了?”
老师:“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饿了,可以留在你家吃个饭再走吗?”
陆清珩微愣,虽然意外,但还是点了头:“当然可以,您请便吧。”
看起来严肃正经的中年老师内心欧耶了一声。
太好了,快到午餐时间了,耗一耗大概就能见到小神童的朋友了吧。
老师怀着吃瓜激动心情等啊等。
中午吃的是沙律和牛扒。
他都已经吃到第二块了
那朋友竟然还没有露面!
老师都着急了。
不是说陆清珩最看重守时原则的吗,他难道不着急?
陆清珩确实是着急的。
他算着时间,从秦家的管家荣伯打来电话说棉棉要过来玩起,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就算棉棉在家里耽搁了一下,步行过来最多也就是十五分钟。
不可能再久了。
一向稳重淡定的男孩竟然坐不住了。
他起身披上了风衣外套,大步走出门,准备去路上接棉棉。
男孩步伐不紧不慢,他估算棉棉肯定已经出门了,应该能够在附近的路上碰见那个软乎乎的小不点。
很快,陆清珩在小区内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见到了棉棉他们。
还有那个近乎疯狂的女人。
陆清珩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并且用手机把这个女人疯狂的丑态随手拍摄下来。
他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
看起来好似没有监控,但是他爸爸曾经提到过,小区的安全系数很高,没有监控死角,也许监控是用特殊的隐秘装置安装的。
陆清珩走上前的时候,黎萱正在尖声嘲讽他们。
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男孩,黎萱忽然蜷缩着身子,在雪地里努力蠕动,又往后退了不少。
这个男孩看上去也就十来岁。
虽然生得容貌不俗,但也不过就是个小孩,而且黎萱根本从未见过他。
可是她内心竟然无比恐慌,就好像自己被一种强大的生灵审视着。
这恐惧的感觉竟然丝毫不亚于刚刚那只大白狗突然在她面前变成人的时候!
黎萱没了底气,拼命地往后躲闪,嘴里战战兢兢地说:“你们别以为人多就可以为所欲为秦棉棉,你是个怪物,早晚有一天会被抓进实验室解剖研究!人类根本不会允许你这种怪物的存在!”
棉棉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小脑袋才从秦肖燃的怀里探出来,她歪着头,惊喜地叫了一声:“清珩哥哥!”
陆清珩平静地走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戴着小帽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