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露瞥她一眼,揶揄地道:“你呀,也别在这儿跟我演戏了。论演戏,姐姐我才是前辈。咱俩好好说事儿,不闹那些虚头八脑的玩意儿,行不?”
郑宜人被她一语戳穿,却也没现出尴尬来,反还笑得直捂嘴:“行!怎么不行?我都听姐姐的。”
说完了,又俏皮地翻了个白眼:“姐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我手头紧,还拿话吊着我,也忒不够意思了。我这也是跟姐学的。”
两位演技派老戏骨相视一笑,终是各自放下了心思。
谈话氛围变得正常了,郑宜人便又正色道:“那手术的事儿就这么定了?还是明天晚上?时间不再改了?”
“不改了。”白梦露咬着牙,一脸豁出去的表情。
确实不能再拖了。
术后是需要一个恢复期的,最少也要半个月以上。而下个月上旬,她便要陪老公出席一个重要的商务会议。
这是婚前协议写明了的,若她去不了,违约还在其次,最怕的还是哪个小妖精就此登堂入室。
毕竟,老王家是香岛人,那地方别看是世界级的金融中心,某些风习却处在远古时代。
当然了,三妻四妾那肯定违法,可某大富豪携“某小姐”出双入对,却是约定俗成的,那边的媒体也会对这些“小姐”冠以“二太、三太”的称呼。
相当恶臭。
可白梦露自择自路,摘到手的果子再是苦涩,她也必须得往下咽。
约定了次日下午在郑宜人的别墅碰头,白梦露便先行回酒店去了。
她一走,郑宜人便如虚脱了一般,半个身子靠在停车场大门旁,半晌没缓过劲儿。
这几天连轴转,赶拍综艺熬了几宿,又在一堆贵妇中间周旋,当中她自个儿还抽空做了个面部修复手术,竟没一分钟是闲的。
今天也是如此。为了说动白梦露,说学逗唱哭忙了一天,此刻她真是累得手指尖儿都不愿再动一动。
歇了足有一刻钟,郑宜人才疲惫地拿起电话,叫助理开车来接。
当晚九时许,正在招待所房间里玩儿小雪藤的苏音,莫名接到了郑宜人的一条飞信:
【过几天我要组个高端局,你想来不?】
没头没尾一句话。
然而,话中之意,却令苏音相当之纳闷。
这局不局的,业内潜规则、银货两讫那一套,她都懂。
可让她不懂的是,郑宜人跟自己也就脸熟而已,这就上赶着拉自己参加高端局了?
通常情况下,只有知根知底的人,才会互相介绍这种事吧?
郑宜人这是疯了还是傻了,平白无故就把苏音拉过去,她就不怕搞出事情来?
捧着手机看着那条飞信,苏音眉心深蹙,顾不得再理会小雪藤撒娇打滚儿“咿呀呀”,只觉得,这条飞信来得怪异。
不过,尚未待她想好如何回复,郑宜人那边蓦地又来了一条飞信:
【哎呀苏苏妹妹不好意思,我发错人了。你别当回事儿啊,改天姐请你吃饭赔罪,别往心里去啊。】
哦,原来是发错了,难怪那么突然呢。
苏音亦未多想,转手便要回一段,可巧此时小周在外叫门,她连忙先收了小雪藤,再去开门,手机便丢在一旁没去管。
待小周进屋之后,苏音便又拿这事当个笑话儿,笑嘻嘻地都告诉了小周。
小周一听,脸都变了,二话不说劈手抢过苏音的手机,迭声问:“苏苏姐你回过消息没有?回过消息没有?”
苏音被她吓了一跳,忙摇头:“还没呢,才想回来着,你就敲门了。”
“哦,还好还好。”小周长长地吁了口气,拍着心口做后怕状,反手便将手机给塞进了沙发垫里头。
“呃,就不理郑姐啦?”苏音有点没转过来。
小周一脸地笃定:“等半个小时再回,回的时候就说刚才在洗澡,没听见。”
苏音略一思忖,恍然大悟。
的确。在收到第一条信息时,她半天都没回,可收到第二条后却秒回,这便表明,她对“组局子”的态度,是否定的。
这就有点得罪人了。
虽然以苏音如今的幕后BOSS身份,得罪个把人根本不成问题,只是,她如今的工作重心除了拍戏,就是暗中帮程北郭破案,这些不干不净的事,最好少沾。
耽误本宫斩妖除魔不是?
见小周俩眼盯着手机,认认真真计算回消息的时间,苏音也乐得丢开手,高高兴兴跑去洗澡去了。
几乎与此同时,辽城“云梦泽”别墅区,郑宜人坐在自家的古风修竹小院里,一面品尝着家佣精心调制的晚间营养饮品,一面低头看手机。
这是一部老款翻盖式手机,与放在木条案上最新款智能机相比,完全就是两个时代。
然而,她看向这部老手机的眼神,却极慎重乃至于虔诚,仿似那手机寓意着一些远高于其本身价值的人,或事。
“嗡嗡——”
翻盖手机忽然振动起来,已有划痕的小屏幕上,显示出一长串海外未知号码。
郑宜人面色一肃,立刻接起了电话:
“定了?”
话筒那头当先传来一道音线。
平缓无波的语声,如同电子合成音,却又比那多了一分沧桑与威严,仿佛说话之人是个德高望重、久居高位的老者。
郑宜人态度恭敬地道:“定下来了,就明天晚上。还是我开车把人带过去。”
“唔。”那头的回复,只此一语。
“申医生明天晚上没问题吧?我这边还需要做什么准备么?”郑宜人又问。
“没问题。不用。”
惜字如金的回答,却让郑宜人神情大定。
不过,她很快便又皱起了眉,张了张口,仿佛想要说些什么,面色阴晴不定,似乎很是犹豫。
可最终,她却还是抿紧了双唇,一言不发。
“有事?”电话那端的人仿佛会读心,即便隔着不知多少基站,亦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