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峰。
封亦辞别诸位同门时,已是两个时辰过后。
此时天近黄昏,封亦想起被他遗落半日的滚滚,忙寻到了云海广场。云海广场不见其踪影,封亦向一位弟子请教通天峰何处有竹林过后,再次依照指引,很快在一片翠竹悠悠的林地寻见了大快朵颐的某黑白团子。
他伸手一把揪住团子后颈皮,将她提了起来。
团子挥着爪子,嘤嘤叫唤,竟似意犹未尽。
封亦被吓了一跳,忙道:“差不多便可以了啊,你的食量自己也得心里有数啊!真叫你敞开了吃,这片竹林还不得被你秃噜出一大块来?咱们还要在通天峰呆好几天呢,悠着点来吧!”
也不管滚滚叫嚷,抱着便走,不多时回到了朝阳峰弟子在通天峰上被安排的住处。用过晚膳之后,身上还带着些伤的封亦直接回房。因为“七脉会武”盛会,青云门弟子齐齐汇聚通天峰,人数众多,故此每个房间安排到的人也不少。
如封亦住处,便足有九个同门师兄一齐居住!
到了晚上,榻上、榻下都打好铺睡人。滚滚十分机智地早早在榻上寻了个舒适处,趴着酣睡。被抢了位置的师兄虽大有不甘,偏偏面对这耍赖的萌物,他又不争气地心生怜爱,狠不下心来驱逐。只好腆着脸,往旁边师兄的铺位挤在一处。
“封师弟,你来睡这儿吧!”
有位师兄让出了自己的铺位,正在榻上,却是他从一早便来此,方才占下这位置。他让给封亦,不止因为其乃是此次代表朝阳峰参与大试的人选,更是因为众人之中,封亦还是辈分最低的小师弟呢!
作为师兄,他们又岂能不关心照顾?
不过封亦笑着拒绝了:“师兄,我今儿伤还没好利索,怕是要打坐调息度过。若不然,这伤势虽不大,却也要影响到此次会武大试了。”
那师兄见说,点头:“既如此,那便早些歇息吧。”
徐明、江枫也与封亦同一个屋。徐明眼热那师兄的铺位久矣,一见封亦推脱,连忙起身,谄媚笑着接近:“师兄,跟您商量个事儿呗,您看您这铺位,能不能——”
“滚!”
那师兄没好气地斥道,抬腿一脚把他踹开。
在朝阳峰,除了“一首一尾”,即是大师兄、大师姐,以及小师弟这两端的同门,会受众人额外宽待。其余之人,不管年龄长幼那都是“一视同仁”,谁也别想从对方手里讨得了好去。
徐明气恼而返:“不换便不换嘛,干什么要打人呢?”
封亦已然在自己的位置盘膝坐下,运功疗伤,真元以“培元诀”秘术线路运转不休,治愈着今日受到震动的损伤。
房间中嘈杂不休,封亦自己浅层冥想,缓缓运功,不仅不担忧受到打扰,还能及时观察到身边的异样,从而及时清醒。
夜晚,渐渐静谧。
封亦房间中的几人,很快陷入休憩。
“吵吵吵!”
“你大竹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只是远处仍有声音传来,封亦处在运功中,耳目聪敏,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不由心中莞尔,没想到大竹峰所居住之处,倒与他们不远。
听着那房外窸窣虫鸣,听着那远处隐约的声音,忽然之间竟让封亦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既视感,仿佛一瞬之中,他又回到了前世学习的年纪。
那般青涩、淳朴,而又充满了幻想与回忆的美好年纪!
翌日清晨。
封亦收功,只觉浑身如同褪去躯壳那般轻松自在,伤势早已不见踪影,顿时放了心。
出得门来,只见朝阳峰一众弟子兴致勃勃,满面红光,很是激动地谈论着什么。今日乃是大比首日,众人都十分重视。封亦几个参与大试的人选早早聚集一处,用了早膳,而后便随着众人一道前往云海广场。
及至云海广场,封亦放目四顾。
一眼看去,茫茫人海,青云弟子参与盛会的人数足有上千人。一个个三五成群,摩肩接踵,谈兴正浓十分热闹。此时那巨大的广场上,已然立起八座擂台,皆以合抱之木搭建,相互之间隔开几十丈,各自按照八卦方位布局。
“那边是长门公布弟子对战名额的榜单,”穆蕙秋出言,“我们一道过去看看吧。”
封亦顺着大师姐目光所指看去,便见“乾”字首位擂台下边,立了一张数人之高的红榜张贴那处,其上以金漆将诸多参赛名额、号牌与对手一一罗列。其字大如斗,便是站得远些,也能轻易寻到自己的位置以及对手。
封亦签号靠前,很快便寻到了自己的对手。
“长门、向星鸿,五十八号。”
他轻轻念出自己对手的名字,忽地皱眉:“向星鸿、向师兄!他可以确信自己从未听过这名字,但为何会莫名有种熟悉之感?”
“嘤嘤~!”
滚滚偏头望着他,宝石般深邃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封亦微笑地微眯眼睛,揉着她脑袋道:“你放心吧,只是切磋而已,不需要你帮忙动手呢。”相处得久了,封亦默契地能辨出她一些情绪与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