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靠着长椅,一副懒散随性的模样。
实在很难将他和当年那个穿着御史袍,头戴獬豸冠,一丝不苟的御史大夫联系在一起。
房玄龄微微摇头:“你倒是乐不思蜀了,大唐怎么办?”
“大唐?”
魏征冷冷一笑:“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矣!”
“若非你二人在朝堂苦苦支撑,这朝廷怕是早就姓了长孙。”
杜如晦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这么说,玄成你都一清二楚?”
杜如晦若有所指。
魏征哈哈大笑:“我魏征为官这么多年,又不是庸才,岂能不知。”
“陛下被长孙家下了套子,陷入泥潭,如今想抽身也摆脱不得。”
“林帅当年屠了五姓七望,天下世家都被吓破了胆子,而如今他们只会越抱越紧。”
“长孙无忌倒是下了一手好棋,借了天下世家的底蕴,百年之内长孙家家的地位将会固若金汤。”
“至于外邦……”
“吐蕃、薛陀延各自拥兵三十万之多,对我大唐虎视眈眈。”
“我大唐军中又无大将,他李世民又岂敢用兵?”
“你们以为我不知,我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杜如晦皱眉道:“那为何玄成你昨日还怒斥陛下,先前还在朝堂大打出手?”
这一下就连房玄龄也疑惑了起来,他抚着山羊胡,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也等着魏征的下面的话。
魏征看了房玄龄一眼,两人目光交汇。
忽而笑了。
两人笑的如同雪中绽放的梅花。
悄无声息,却幽香自知。
这举动让杜如晦和萧瑀两人都摸不着头脑。
房玄龄却是不住地摇头,嘴里不断道。
“魏玄成啊魏玄成,不愧是当年隐太子的肱骨。”
“眼光毒辣,更胜老夫啊。”
“我与杜兄还在苦苦死撑,你却一点希望都不抱。”
“将烂摊子都丢给我们两个老骨头,可气啊,可气!”
魏征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方的茶叶,细品满饮,笑而不语。
“哎呀,你们两人都是不爽快的,打的什么哑谜。”
萧瑀不耐地说道。
他虽然是大理寺卿,主追疑难悬案,可此时脑子也显得不够用。
“还是我来说吧。”
房玄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
“我想玄成应当是看出来了,以如今长孙家的势头,在朝堂一手遮天,天下世家中众人归心。”
“如今陛下建在,他们还不敢放肆,可若是哪一天陛下殡天。”
“这世便再也没有人可以压得住长孙家!”
“这李唐江山怕是要改姓长孙!”
“守了大半辈子的江山,为了百姓苍生,十年的改革,一着变天又回到世家手中,这如何能够令人接受?”
杜如晦没有吃惊,萧瑀也没有意外,两人只是绷着一张脸,心情沉到了谷底。
这是许多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的事情。
可,这就是魏征不愿出狱的原因吗?
两人心中想道。
很快,房玄龄给出了答案。
“当然,这是只是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