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挽春下意识地往心口一探,除却令人喘不过气的酸涨之外,还空落落的,谢挽春头也没回地将房门阖上,袖口的白玉被撞得叮当响,意外地暗合了心头那一抹不对劲的酸楚。
床上静置的龙蛋似是感知到谢挽春的情绪,费力地东倒西歪,才勉力将自己身上的盖头弄掉,谢挽春背靠着门蹲下,没注意到床上的异样。
龙蛋发觉自己这般踢被子,大抵不会引得母亲的注意,于是又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己从母亲那里吞食来的精纯灵力化了一部分在蛋壳上,于是整个龙蛋流光溢彩,黑色蛋壳上的红色纹理熠熠生辉,浑似一道会发光的卤蛋撒辣椒。
不过龙蛋等了一会,预料之中的自己会被母亲抱在怀里哄着睡着的愿望没得来,而母亲低落的情绪又和它一体感知,连带着它也跟着低落。忽而一道冷风吹来,把龙蛋冻了个哆嗦。
“呜呜……娘亲……呜呜……”
谢挽春猝然抬头,一声婴儿的呜咽自床上传来,谢挽春连忙起身来到床榻前,龙蛋瑟缩着拧来拧去,隔着蛋壳,自己也能感知到它的委屈和不安,他抬手抚摸着龙蛋,一时间立竿见影,龙蛋立马安静了些许。
谢挽春心道:莫非是自己给它注入灵力的缘故?这先天灵物自降世以来本应该由亲生父母来看顾,父母在没破壳前注入灵力,这样一来,龙蛋自会和父母产生某种感应,不料因缘际会,他自己成了第一个和龙蛋有灵力接触的人。
也不免自己的情绪会感染到它。
谢挽春用盖头给龙蛋包成襁褓,适才他听到龙蛋里发出的那一声‘娘亲’,虽然声音虚弱了些,不过字正腔圆,想必红镜在湖底的百年虽然没有灵力倾注,也一定是十分疼爱这枚龙蛋的。
可这种灵力感应什么时候会消失?总不能和龙蛋里的生灵共感一辈子,得空一定要到藏经阁查清龙族这种伴生感应,不过在此之前,得处理好眼下这个情境。
正思虑间,房门被人大咧咧地推开,李夙志得意满地关上门,看见榻上静坐的谢挽春,脸上颇为春风得意:“大师兄,你猜我适才去何处了?”
谢挽春侧目,颇为恨铁不成钢:“好容易下山一次,你若是去算命摊子上装半仙,我可不帮你瞒着师父。”
李夙睁着一双杏眼,带着恼意道:“我有那么不堪吗?我有一下山就奔算命摊子的习惯吗?!我要不是怕你出事,我早就在山上睡大觉了!没长心的白眼狼,别落入了虎口再叫我救你!”
谢挽春忍不住戏弄:“那你还能去哪里?秦楼楚馆么?我说你怎么向我讨那本春.宫图呢,原来是准备在这会‘堪当大任’呐。”
李夙柳眉斜飞入鬓,此时双眼怒目而视,羞恼不已,“我怎么摊上你这个师兄!比我还烂泥扶不上墙!要不是你运气好资质好一点,我无论如何也要同你打一架!”
不知怎的,他这个不走正道的师弟与他插科打诨时总能让自己轻松几分,彷如放下了隐藏的心结,恰似此时,他心头的那一缕阴霾算是暂时浮云过月了。
谢挽春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师弟,你要不现在就来吧,这几年我早把南冥剑谱学完了,趁我还没想好再练什么之前,可要与我切磋?”
李夙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道:“切磋?真的不是看我打不过你,来单方面碾压磋磨我吗?”
谢挽春嘴角噙着笑意,从袖口掏出一本书,而后丢向李夙,道:“你要的歪门邪书,还不谢谢我百忙之中给你搜罗,这样贴心的大师兄,八百里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怎么还老想着把我架在火上烤?不知不知轻重的小白眼狼,还不给师兄笑一个?”
李夙接过凡间算卦的册子,卷了卷塞进袖子,他摸了摸鼻子,哼道:“我是很想把你架在火上烤。”
方才在街上当他算出那一把烂卦时,便心里懊恼种种事情阴差阳错地聚到一起,凑成一个活生生能困死几人的死局,等他抬头看见他大师兄的表情时,便更加确信这卦像不久就要应验在他大师兄身上。
因果已定,那是他一人能撼动得了的乾坤?于是他便穿出人群,跟紧了那老仙魔的去处,最后连蒙带骗又抢地把玉佩拿了回来。
本是身体快过脑子的行动,李夙原想掏出玉佩,不料眼睛却被床上的襁褓吸引,后知后觉发现了那枚龙蛋。
谢挽春便向他说了这一天的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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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渊扶着时越躺下,缓声道:“我救你是本意,你大可不必忧心正邪之分,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何你内力深厚精纯,却被一个江湖骗子捉到了?”
时越不由嗤笑一声,那张绝艳的脸上竟然有了些落拓的味道,他道:“一缕魔魂从派内逃窜,我本是一路追着魔魂,原是想将魔魂缉拿归门,没想到追到遇龙镇便没了踪迹,恰逢听闻遇龙镇前几日出过人命,便以为是魔魂做的,于是便住下探听魔魂的消息,就在今日,我发现周围出现了魔魂的痕迹——就在红镜湖底,消息没错,我在湖底发现了它,也许是得了外人的助力,我被它打伤,而后被那歹人捉走。”
盛渊思虑片刻,时越说的某些和谢挽春正好契合,盛渊就势问道:“你可有看见其他人,或是奇怪的东西?”
时越斟酌了一会,道:“当我到了湖底的时候,湖底已经有了一股来自正道的灵气,也许有人先我之前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