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庄,在李家庄子西南约七八里地。坐着牛车,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牛车左摇右晃的,走土路,颠簸不堪。车架子也不是专用的车篷,坐着真是受罪。尤其是李蘅这种坐惯现代交通工具,舒服惯的人,更是受不了。坐一次,就感觉浑身骨头被颠散了架。
不由得,李蘅就在考虑买个马车了。虽说马车也就比牛车舒服一些,但是比现代车辆还差的远。但是能舒服一点是一点,以前是李家没钱,也就不想这事。现在有钱了,是时候考虑换个座驾了,毕竟李家要向着豪门迈进,各方面都要跟进。
不仅仅是马车,出行交通工具的问题。这衣食住行,都要不断的提升。古代人更加的看中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情况更严重。没有相应的排场,有时就被人认为没有实力,反而是会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李家的房子,小了;吃食,用度也和现在的身价不匹配了;穿衣打扮,也跟不了。这些都需要提升!
思忖间,牛车到了王家庄,李蘅的老师王恩业家门口了。
王恩业是李蘅的启蒙老师,不过本身不是秀才。李蘅中了秀才之后,他的学识就不足以教授李蘅了,后来李蘅父亡纨绔之后,就没怎么来看过老师了。
王恩业本身没有功名,为人正直但是略显迂腐。自持读书人的身份,谨遵圣人训,远庖厨,不经商,不勤五谷,远离工匠。仅靠教几个学生,赚点束修,都还不知道经营。当初李蘅中秀才时,都不知道借机炒作一下,多收几个学生,多挣点钱。属于那种把读书,圣训看得很重的典型的古代文人。
王家略显破败,仅正间三间瓦房,其余东西都是土夯的茅草屋,一袭篱笆围绕,简单到有些寒酸。
停在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两三个童子的读书声。
李蘅推门进去,看见一个体型削痩,头发半白,但是站姿挺拔的老者,正在院中手持书卷,在引导三个孩子学习声律。
李蘅远远的一拜:“学生李蘅,见过恩师!”
王恩业闻言抬头看了李蘅一眼,点点头平淡的道:“承平来了,先一旁坐着,喝口茶水。待为师教完这一章,有什么事再说。”
“是!老师!”李蘅道
这一点,就看出来王恩业的几分迂腐又正直的文人气了。李蘅虽是他学生,但是李蘅却有功名在身,他没有功名。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本来应该是师凭徒贵。和自己的学生保持好关系,以后也好有个好照应。
但是王恩业不,他觉得依靠学生,有谄媚之嫌,所以李蘅中秀才之后,反而不肯主动的和李蘅多走动。李父在的时候,逢年过节还带着李蘅来走动几番。自从李父不在之后,李蘅也只顾着花天酒地,已经四年多不曾来过这里。
此番李蘅来了,不说热情招待,修复师徒关系。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教授学生。这一点看出他不愿阿附权贵,为人正派。但是,又同时显出他的迂腐,不知变通,自持清高。读书读的有几分死板,分不清谄媚阿谀,和正常的人情往来的区别。
不过,李蘅也不在意,他原主记忆中的王恩业就是这样。这样的人,李蘅谈不多喜欢,但是多少也有几分敬重。
最起码,他授道解惑,教学生的认真劲,还是值得李蘅肯定的!
倒是里屋,王恩业的妻子张氏,闻言出来,看到一身锦衣的李蘅,眼睛一亮,大喜过望。连忙的奔过来,心意溢于言表:“承平来了,快,快,快屋里坐!子州(王恩业的字),承平来了,你也不招呼一声。”
王恩业眉头微皱,显然对张氏的热情有些不愉,似乎觉得她太谄媚一般,有点不悦,生硬的道:“招呼什么,他是贵客啊?还是外人啊?”
张氏一僵,脸色有点青,他明白老头子的倔脾气又犯了。但是,李蘅是谁啊?秀才,有功名的,是王恩业交出的学生中最有出息的一个。张氏还指着李蘅以后发达了,能不忘师恩,帮衬一下王家。这可好,这清高的老头子,一句话,就噎死人了。噎的张氏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圆场了,似乎就看到李蘅下一刻就拂袖而去的样子。
没想到李蘅却道:“师母,老师说的对!我五岁在这里读书,历时七载才中了秀才。我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这里可以算我一个家。师恩如父,我来到这里犹如游子归家。我来此算是回自己家,真算不得外人。既不是外人,当然不是客。何来让师父师母招待一说。折煞我也!
倒是这几年,学生因年少懵懂,自家父亡故之后,灰心意冷,流连风月。已近四年为曾拜会师恩,承平羞愧!望老师,师母海涵。今日,我特来看望恩师及师母,请恩师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