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欢喜、惊讶、得偿所愿,所有正面的情绪纷纷涌上来,像潮水,瞬间盖过了前一分钟的不快。心被推上浪尖,谢宝南的眼里浮起温柔的笑意。
陈邺回来了,在她生日这天。
她沉浸在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里,半天没有动。
直到杨秘书说了句“还不快进来”,她才回过神,低低地“哦”了声,快步走进电梯。
电梯里,王蓉蓉笑容灿烂,声音娇得能滴出水:“陈总,这么巧啊。您是刚出差回来吗?”
陈邺垂眸睨她一眼,没应,毫不留情地说:“你坐下一部电梯。”
这样带着某种针对性的逐客令,让王蓉蓉的笑容僵在脸上。
连谢宝南都愣住。
陈邺从不在公司显露喜恶的。
尴尬的气氛在狭窄的空间弥漫开来,杨秘书急中生智,临时编了个由头:“陈总对玫瑰味的香水过敏。”
王蓉蓉脸色发白,匆忙退出电梯。
“真是抱歉啊陈总,我不知道呢。以后都不”
电梯门在这时合上,似戛然而止的电影,王蓉蓉的声音隐在门外。
空气陷入一片沉寂。
在公司,谢宝南不曾和陈邺表现出丝毫的熟悉。她担心同事说她是关系户,更担心同事因为陈邺而对她额外照顾。
公司知道她和陈邺关系的人寥寥无几。
杨秘书算一个。
纵然如此,谢宝南也不敢造次,保不齐一会有其他人进电梯。
她安静地站在电梯角落里,握着包带,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冷气很足,背上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总觉得身后有道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自己。
若有似无,难以消解。
电梯在三十六楼的顶层停下,陈邺和杨秘书一前一后地走出电梯。
谢宝南磨磨蹭蹭地跟在后方,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陈邺人高腿长,一步顶她两步,身影很快消失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她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十几分钟后,王蓉蓉终于出现。她将包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任妆容再精致,也难掩脸上的愠色。
总裁办经理路过时,扣了扣她的桌子,提醒道:“今天迟到了啊。”
王蓉蓉叫唤着:“经理,我没迟到,是刚刚在楼下”
经理摆摆手,打断她,显然是不需要解释。
王蓉蓉撇撇嘴,又气又怒。
她自然不会去责怪公司总裁,只能把这一切归因到谢宝南身上。若不是早上谢宝南同自己抢电梯
就在这时,座机响了。
谢宝南匆匆收回目光,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这沉默让她立刻意识到,对方是谁。
碍于在公司,她定了两秒,依然用标准的行话开口:“您好,嘉汇总裁办,有什么可以帮您?”
那头静默片刻,陈邺沉磁的声音传来:“过来。”
总裁办公室里,陈邺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
西服外套已经脱去,黑色衬衣勾勒出他挺阔的身形。袖口卷起,系着袖箍,露出一段结实的小臂。
他个子高,人也长得好看。但他站在那里,俯瞰窗外,一言不发时,无端就生出一股冷峻。
他一手插兜,一手端着咖啡杯,时不时地喝上一口。
谢宝南知道,陈邺爱喝苦到极致的黑咖,不加奶,不加糖。
他说唯有苦,才能让人清醒。
谢宝南走到办公室中央,停下脚步,轻声问:“陈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邺转过身,微微眯起眼,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她的身上。
阳光勾勒出她小巧的下巴,一双月牙眼弯着,瞳孔像是淡色的琥珀。她穿米色丝质上衣,配驼色短裙,纤细的腿下是一双米色高跟鞋。
这样的她,干净,柔和,配得上一切美好的词语。
阳光有些刺眼,谢宝南知道陈邺在看自己,却辨不清他的神色。
她清清嗓子,开口:“如果陈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说完便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灰色地毯柔软而温暖,像是心尖上的海绵。
她放慢了步子,是在等,等他开口留下她。
走到门口,手碰上冰凉的门把手,毫无防备地,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
她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她等到了。
正要偏头,陈邺已经贴在她耳边。灼热的气息扑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警告:“小家伙,几天不见,还跟我演上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