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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请问这位酷哥请问我认识你吗?

乐意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锐器的尖端,阵阵刺痛像是小狗用乳牙咬他的手指。

他从小就对周边人的情绪喜好比较敏感,这人刚刚斜他那一眼绝对是携着负面情绪的。

但是,为什么?

乐意有些稀奇地在大脑库存中翻找着能与面前这个人的脸对得上的信息。

然而好半天还是一无所获,他不由得略有遗憾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来七中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越哥如临大敌,虎视眈眈地盯着不请自来的少年,说:“跟你没有关系。”

乐意的目光掠过少年校服上清晰的校徽,心想:我们学校有这么号人物吗?

说来也奇怪,这个少年单枪匹马的,越哥七八个人对上他居然还会心惊胆战,生怕触他霉头。

乐意无意识抬起手捏了下鼻梁,他才伸到一半,那人面无表情又瞥了他一眼。

从瞄准到收回不过一眨眼的事,如果他是狙/击/手,按照这个准头与心理素质,恐怕乐意已经躺地上去了。

“大神、大神……!”

许展玉在他身后扯一扯衣角,小心翼翼压着激动的声线说:“这尊大佛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大神你看两眼得了,咱俩赶紧走……”

乐意:“?”

他一头雾水:“为什么我是大神,他是大佛啊。”

现场太安静,导致他这句话就算压低了声音也还是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许展玉:“……”泪,喷了出来。

他抖如筛糠,险些在虎视眈眈的环视中跪下来。在座各位他一个都惹不起,在一阵头脑风暴后他决定抱紧同桌大神的大腿。

“他是……时有妄……您记不记得?时有妄!”

这一次不单单是越哥等人投来注目礼,就连时有妄本人都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迎着这人冷得冻骨碴的目光,乐意脑海中好像有细微的电流“滋”一声接上了。

他想起英语老师指着他鼻子发飙骂道:“乐意!!!你看看你的英语作文!海鲜怎么写!海鲜怎么写!你怎么敢给我写‘animals in sea’!你怎么敢的啊!你看看文科班的时有妄,英语一百四十多分,我看你下次就要变成四十多分了!”

他又想起寒冬腊月与酷暑难耐时,背过的一篇又一篇字迹清晰大方的优秀英语范文,顶端都工工整整写着三个字“时有妄”,笔锋凌厉得呼之欲出,好像要刺破书页。

乐意单单是提到这个名字都不自觉想起被无数个英语作文支配的痛苦日夜,他每天都在想这人难道这么喜欢写作文吗,不知道我们这些学渣背他的作文有多痛苦吗!!

他在口罩的遮掩下,露出一个相当痛苦又狰狞的表情:“幸会幸会,实不相瞒,您的名字已经在我家里挂着快一年了,我几乎每天都会读几遍。”

时有妄:“……”

许展玉:“……”

求您选个方便我扛您上路的姿势。

他真的要滑跪了,他怀疑大神真的对时有妄这尊大佛一无所知所以才敢这么放肆。

但许展玉不一样啊,他高中这一年别的没干啥,净去瓜田里找瓜吃去了。

据许展玉所知,抚华七中最有名的两个人,一位是他同桌大神乐意,另一位就是面前这位浑身都散发着“莫挨老子”气息的时有妄。

学校论坛里,有关乐意与时有妄贴子的风格实在是大相径庭,就像二位本尊人一样。

乐意初升高顶着全市前三名光环稳坐A班,高一一年里哪怕瘸腿科目输出太菜,他的名次也卡bug一样在理科成绩榜前十里不断刷新,一路乘风破浪、高开高走。

但时有妄不一样,他来的时候是全校倒第一,几乎是各科零分,直接被校长塞进平行班里,高一前两个月都像透明人一样,死了可能都没人注意。但文理分班后的第一次考试,这人忽然披荆斩棘反手一个滑铲,相当不讲武德地坐到文科第一的位置去,简直逆风翻盘,低开高走。

光这一点好像还不是很能让时有妄成为抚华七中的传说。

有些人抓住了重点——各科几乎零分,这样的人是怎么进抚华七中来的?

于是就着时有妄的家庭背景,校园论坛里已经盖了三十多个贴子,一个比一个有理有据,但正主从未回应过——估计这人也从来没看过学校论坛吧。

抛去成绩与背景,还有时有妄这个人——

许展玉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面前这尊大佛动了。

时有妄看也不看他俩,右手做了个后摆的动作,语气淡淡:“退后。”

退后?谁?我吗?

乐意几乎是下意识地拉着同桌后退一步。

越哥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这人是怎么动的,忽然脑袋里嗡地一声,右脸炸开剧烈的疼痛,他整个人被时有妄一拳掀飞在地。

“!!”

粗砺的小石头磨破了越哥另半张脸,他鼻腔里满是血腥气,看着时有妄抬起手虚指了一下站在不远处全副武装的少年,平静地说了几个字。

乐意没听清,仅看着他的口型,猜测这几个字可能是“七中的”。

哦,七中的不能动是吧!懂了!

他没想到这位行走的英语范文这么有“集体荣誉”,不自觉在心里给时有妄小小地鼓起了掌。

“时有妄——你他妈欺人太甚!!!”

越哥怒火中烧,咆哮着跳了起来一拳挥过去——

乐意眼皮一跳,他才往前挪了一点,时有妄像是无死角监控一样侧过脸递给他一个“爷很不好惹”的眼神,与此同时一脚踹出把人再次踢回地上去。

他没想到时有妄看着瘦,但居然那么有力气,下手稳准狠,丝毫不给人留活路一样,一打七居然都显得绰绰有余。

时有妄把最后一个人甩到地上,蹲下来,随手把拳头上的血抹在越哥身上,眼神淡漠得像是看一个死人,“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记……记得了。”

越哥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眼神惶恐地紧紧盯着他的手,生怕它再次落到自己的身上。

“滚。”

时有妄不无阴冷地吐出一个字,他站起身背对着乐意,像是在驻足远眺这群人扶持着落荒而逃的背影。

“那个……时兄。”

他忽然背脊一僵,不经意间地把破了皮沾着血的手往身前搁了搁。

乐意站在他身后五步,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包崭新的纸巾。

许展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生怕这人忽然作死,捞了他一把但没抓住,眼睁睁看着乐意走到大佛身后,虚抬起手好像是要拍拍他肩膀,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停在半空,说:

“刚刚谢谢你。……纸巾。”

“……”

时有妄敛下神色,转过身,似乎是不习惯与人这么近的距离,不自然地往后挪了半步,接过纸巾,平静地说:“谢谢。”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