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献给从青春走过,走向每一个夏天的你。 你知道吗?知了只能活一个夏天。 文/言之尤哩 *** 九月,晌午。 学校旁的小树林,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两人都穿着某初中的校服,女生腰间系着校服外套,手里拿着一个枝条甩动,声音带了一丝娇羞:“你的回答是什么?” 对面男生染个红毛,像是没听到,叼着烟,低头打量着女生。女生看他不说话,不满地提高嗓门,“喂,和你说话呢。” 男生被她一吼,伸手拿走烟,吐了一个长长的烟圈,缓缓地开嗓,“别急,等我抽完这根烟。” 强烈的阳光将旁边的树木晒蔫了,无精打采地立在那,从树上打下来的光斑投射在脸上,灼的皮肤火烤过的疼。 周围一丝风也没有,空气也粘稠着不动,让人心情烦躁。 再加上男生慵懒漫不经心的态度,陶萱的小胸膛蹭蹭往外冒火,但是为了他的回答,又不得不等他抽完还有一半的烟。 如果只是自己热就罢了,陶萱扭头看了一眼外面,一个单薄的身影在树林之外,太阳光直接照在那人身上,如果再多等一会儿会晕的。 男生的视线也跟了过去,在那个身影上停了停,然后重新落回她身上,抬手拿走烟弹了弹烟灰,问:“怎么,你们排队告白?” 陶萱转过头,嗤笑一声:“你想得真美啊!” 还排队告白,不要脸。 头上日光强烈,她的忍耐力不多了,双手环在胸前,粗声粗气地催促道:“你想好了没有!” 男生邪笑了一下,举起手给她看,还有个烟屁股,扬起下巴吐了吐烟,说:“马上,还有一口。” 陶萱气鼓鼓地皱着眉,手背过身后,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仰头盯着他看,在心里数着秒数,看着烟灰燃尽,脱落。 树林外。 那夏耷拉着脑袋,眯着眼睛快睡着了。已经挪到阴凉处下,但是空气是加热的,没有凉快到哪儿去。 头上的知了叫个没完,一声赛过一声,不知道趴了多少只。 从他们进去小树林之后,那夏一直没有转身,虽然听不到在说什么,但是猜也猜到了,只是没有想到,陶萱喜欢那种人。 论长相,身高,都没过那夏的及格线,而到了陶萱这里,这些都不是硬件条件,她对男生的要求仅限一条:能打架喝酒。 这不就是小混混么。 不过是表个白而已,怎么会说了这么久,他们不会……在做“害羞的事”吧。 那夏心中警铃大响,打算回头看一眼,没事就转回来,还没行动,裤腿突然收紧。 她低头一看,傻眼。 …… 男生烟蒂扔到地上,踩灭。清了清嗓子,垂头看着她。 陶萱挺直身板,准备好了,意外却突然来了。 林子外响起“嗷”的一声惨叫,叫声吓到了两人,也惊扰了整片树林,几只乘凉的小鸟从里面飞出。 只见,陶萱像电影里的女侠,动作反应迅猛,拔腿朝树林外面跑去。 男生还未缓过神,她已经跑开,到了那个女生身旁。 陶萱一把将僵住的那夏拉过去抱在怀里,然后用脚驱赶着不知打哪钻出来的野狗。 这条野狗丝毫不认生,以为她在逗它玩,摇着小尾巴想追上来,陶萱揽着那夏后退,厉声呵斥着:“去去,狗子你别过来!” 男生好奇她们在干什么,手插着兜走过来,看见一只数月大的小狗,险些笑喷,表情夸张地看着两人,“我靠,这也能害怕?” 他快憋不住笑了,眼睛一眯,在心里揣测,这是装的吧。 “你他妈少废话!”陶萱头大,扬头吼他,“快把那条狗弄走!快!!” 男生怪异地看了眼她,然后再看她怀里的那夏,好像是真的害怕,弯腰抱起那只小京巴,伸手放在它头上轻抚,“乖啊,别咬我。” 小京巴很听话,扭动脖子回头,舔他的手。 男生笑了笑,手给顺毛,然后看着她们。问陶萱:“哎美女,你听不听回答了?” 陶萱根本没心思听,一心搀扶着那夏,柔声安慰着:“没事了,已经把它弄走了。对不起啊小夏,我不该让你等我……” 那夏抓着她的手微微颤抖,脸色被晒得发红,额头出了薄薄的细汗,这样还一边摇头一边说:“我没事。” 陶萱心疼,手拍着她后背,安慰:“还没事,你在发抖。” 那夏咬着下唇,脸很热,好像有点中暑。于是说:“我想回教室。” 陶萱答应:“好好,我们这就回。”然后走了,不理身后的一人一狗。 两个人走到校门口,碰见吃饭回来的陶冶何勋,陶萱下意识地想逃避,被他们喊住,走近看到那夏那张惊吓过度的脸。 两人冷不防地怔住了,何勋抬手指着那夏,“这是咋了……” 陶冶瞧她这模样,心跳快了一拍,抬头去问陶萱:“她怎么了?” 陶萱心虚,不敢抬头看他,结巴地回道:“我,我让她陪我去小树林了。” 陶冶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碰到了狗。”陶萱故意略过“重要的部分”,其他就如实说了,“一只小京巴突然跑出来……” 她的话还没讲完,便看见陶冶冷下脸,质问:“你怎么回事儿?没事去那做什么?” 陶萱愣了一下,眼角上撇,语气带着委屈:“我没想到有狗跑出来……哎呀我错了还不成!” “这大太阳的,你们去干嘛了?”何勋突然提问,一提就提到了点上。陶冶点头,然后和他一起看她们。 陶萱招架不住,习惯性咬嘴唇,保持沉默。 “说啊。”俩人异口同声,陶萱吓得哆嗦。 “你们说她干嘛?”那夏突然站直身体,抬头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瞬间又靠回去,对陶萱说:“别理他们,我们快回去。” 这两句话的语气虚弱无力,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扑簌簌落下来掉到领子上,脸被太阳烤的又白又红,像一颗被晒熟了的苹果。 “那快搀回去吧,别中暑了。”何勋催促道。 “小夏……”陶萱愧疚,揽着她往教室里走。 ^ 那夏中午睡了一觉,恢复了些精气神儿,陶萱才敢松了口气。 若是把她吓坏,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下午体育课,练习篮球时陶萱被男生叫走,两个人在操场边说悄悄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激动地跳了起来,跑回来拉起那夏原地转圈,开心得像个小傻子。 男生答应和她交往。 因为动作太大,把体育老师吸引过来,看到她们在偷懒,叼起口哨提醒了一声,俩人捡起篮球练起来。 等她冷静下来,那夏问她:“你喜欢他哪里?” 陶萱双手夹着篮球冥想,忽然拿开篮球,看到衣服被蹭脏一块,一手托着篮球,一手掸了掸衣服。发现弄不掉,她懊恼地骂了一句,然后对她说:“就是喜欢……那种感觉说不清啦。” 那夏淡淡地哦了一声,抱起球开始练习“过杆”。做了两次,又被陶萱拉走去旁边偷懒。 女生在这边练篮球,男生在那边打篮球,太不公平了。可是谁让他们个个会打,“篮球过杆”太简单,还没有“三步上篮”难呢。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就是与生俱来的。 刚一坐下,陶萱突然靠过来,肩膀碰了碰那夏,朝她暧昧地笑着:“马上毕业了,你还没有喜欢的人吗?” 那夏明显愣了一下,抬手蹭着发痒的额角,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陶萱噘嘴哼唧,表示不信,继续盯着她。 那夏抬头看着天边,太阳快落了下去,阳光变得温暖柔和,像一层薄薄的红纱,她不疾不徐地说:“有什么意思呢?” “那可比学习有意思阿。”陶萱歪着脑袋,手指轻戳着篮球,“不用想那些又多又难背的东西。” 那夏收回视线,回头看她,扣到她的重点,“你就是不想学习。” 一眼识破了想法,陶萱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弯了眉眼,坦荡道:“吃腻了鱼,我也想尝尝熊掌。” 微风吹起刘海,那夏勾起唇,眉毛松动,轻轻说:“反正你开心就好了。” “啊……”陶萱扔开篮球,向她扑了过去,“那小夏啊,你最好了。” 晚上下课老师拖了几分钟堂,那夏赶不上6点那趟公交车,下一趟最少要等10分钟,正值晚高峰,时间更长都有可能。 陶萱骑车经过,拍拍后车座,问她要不要坐。 那夏看着她的自行车,脑子快速整理了两点,一是自己比她重,二是家在反方向。鉴于这两点,她摇头拒绝了。 放学何勋值日,陶冶先走了,推着车出了校门,看到车站前的那夏,突然坏笑起来。 那夏目送陶萱骑远,转过头突然看到陶冶,吓得她后退了一步,嘴巴微微开合,定身之后翻他白眼,骂道:“神,经,病。” 三个字咬的很慢,很轻,无不透露着讨厌。 陶冶嘴角一勾,一只脚踩着路沿,一只蹬着脚蹬子,两只手松开车把,身体向她倾斜,无赖地笑了笑,“能不能换个词,咱听腻了。” 那夏眼角睨他,吸了口气,然后吐出仨字:“精神病。” 陶冶干笑,“……” 过了十几秒,他抬起右手,朝她竖起大拇指。 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