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在哪?”
“奉宣侯府。”
“哪里?奉宣候?莫不是梁家的那个奉宣候?”
“不错。”
“……”
淑凝险些失态地从凳子上一跃而起。
皇帝还真是给她出了个难题。
奉宣侯府,那是梁相与梁太后已过世的兄长——奉宣侯的府邸。
梁家门第显赫,各方势力根深蒂固。家中三兄妹,长子早间因战功卓著而名声大噪,是先帝亲封的奉宣候,患不治之症已去多年;次子梁相与三女梁太后如今联手称霸朝野半壁江山。
而奉宣候死后有二子遗孤尚存,年长一些的儿子名唤梁池。
许是怜惜这个侄子年幼丧父,梁相和太后平日里对他是极为溺爱,故而养成了他飞扬跋扈的性子。
明明本事平平,梁池却借这个奉宣小侯爷的名号得了些权力,终日耀武扬威,流连于花街柳巷,是帝都出了名的纨绔。
而今的奉宣候府,便是梁池当家做主。
淑凝皮笑肉不笑,“那是陛下的表哥。”
即便是名义上的表哥,并无血缘渊亲之系。
“表哥?”南孜墨似嗤笑了声,“又如何?”
皇帝这种态度,唔,看来兄弟之间并不和睦啊。
淑凝暗付。
也是,皇家夺嫡争宠之事尚不稀奇,同父的亲兄弟都能斗个你死我活,何况是表兄弟呢?
若能人人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那才叫反常。
“直接找梁池要,他会给吗?”
南孜墨不咸不淡地开口,“你说呢?”
淑凝嘴角抽搐。
原来如此。
往好听了说是取,实则就是让她去偷。
要她去问梁池偷东西?
“不成,梁池见过我,要是被他认出来了是会坏事的。”
南孜墨只是挑眉,“梁池手握西南十三郡的兵权,长居乐岩郡,这两日才回帝都,奉宣候府往常不过是座空宅子而已。”
微顿,又道:“更何况你尚未出嫁,身为闺阁女儿,自小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朕倒是好奇,你是如何结识到奉宣小侯爷的?嗯?”
扯的谎被当场识破了,淑凝尴尬地干笑两下,“原来陛下早就调查好了。”
忽然又反应过来,道:“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在陛下的计划之内?!对军事布防图早有预谋,只等梁池此遭返回帝都,便可着手实施?”
喉头却暗暗一紧。
梁池无功无勋,空有虚名,居然能掌控着西南整整十三个郡县的兵权?
单凭他一人肯定是做不到,而朝中兵事主要由梁相暗中管辖,故应该是梁相给他的权势。
调兵遣将之权自乃兵家必争,遑论西南十三郡的兵力该有何等的雄厚,没料梁相竟予这个侄子如此的殊荣。
南孜墨轻点桌案,算是默认。
他只答非所问道:“那东西贵重,梁池没带在身上,就应该是藏在了他的房里。”
“瞒过梁池拿给朕,凭你的本事。”
淑凝苦笑。
她的本事?
卧房那般隐私的地方,除了美人之计,她还能用什么法子、以什么身份去接近梁池?
皇帝分明心知肚明。
南孜墨淡淡一笑,“这便是朕开出的条件,是与你的交易,成败在你。至于去留与否,也都由你自己选择,绝不勉强。”
这个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
淑凝咬牙,“去!为什么不去?!”
南孜墨眸中流露出一丝不易被觉察的赞许之色。“很好,明日奉宣候府会有一场夜宴,意在为梁池接风洗尘,届时朕会安排人陪你一道前去,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淑凝听着他的安排,漠然地点点头,心间却突然涌上一个疯狂的想法。
她很想问问他——
“那若没有奴婢在,陛下会派遣谁去呢?宋尚义?”
此话一出,如平地惊雷,南孜墨轻抿薄唇,明显沉了脸色。
淑凝瞧着他,心下了然,“奴婢说了傻话,原来陛下舍不得呢。”
虽早就隐约知道宋鸣絮与皇帝的联系有所暧昧,但此刻挖到了皇帝的秘密,淑凝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
“卫淑凝。”他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听清楚,若没有你,朕亦不会将此事交付于她,她的性子不适合,要她去才会坏事,懂了吗?”
淑凝故作娇笑道:“奴婢明白。”
南孜墨冷哼一声,觉得她此刻的笑靥如花甚是碍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为朕效力可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轻松。明枪暗箭,防不胜防,稍有不慎,下场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淑凝假笑道:“陛下何故吓唬奴婢?切莫看轻了奴婢,奴婢从小胆子就大。”
男人轻笑,“明日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