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啁啾、啁啾——”外面响起了鸟叫之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地清晰可闻。
透过帐幔,少年郎君在室内施然而坐,手下是一盘下了一半的围棋。
在棋盘旁边,有翻开的一卷书。若是有人参与过徐山君举办的棋艺大会,便会认得出此物正是那玲珑残谱。
听见声音,少年郎君起身。他走到窗前,负手而立。
“属下拜见主子。”
不知何时,室内进来一人。那人单膝跪地,面容英俊,正是那墨衫青年。
少年郎君背对着他,闻言转过身来。郎君眉目清雅到了极致,此刻他含着温润的笑意。只觉芝兰玉树,光映照人。
却是不知何时离京出现在此地的谢七郎谢岑。
“如何了?”他问。
墨衫青年正是下属之一的商陆。
“属下夜探祁山,那私自开采的矿藏……是铁矿。”
商陆的话音落下,便又恢复了一室寂静。
半晌,只听谢岑沉吟道:“好,我知晓了。可有留下踪迹?”
“请主子放心。”商陆恭声答道。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属下遇见了另一波人。”
“嗯,继续说。”谢岑神色不变,目光平静。
“那伙人于日暮时分,属下曾在城外过路的临时酒坊里遇见。”商陆继续说,他神情恭敬。
“那时属下便觉他们不对劲,但因只是萍水过路人便并未深究。哪知夜里探查矿藏情况时,临近下山,竟然在山路上同对方碰面。”
“瞧清楚了么?”谢岑顿了顿,他眸光微深。
商陆旋即而答:“属下能确认,属下确实是瞧清楚了,就是他们。”
“又因大家目的一致,怕动手惊扰出什么动静暴露自己,故而警惕之下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白日里他们扮作押送货物的侍卫,属下瞧着也确实是像哪家高门的护卫。于是这般,便未起冲突,各自先后分道了。”
谢岑负手而立,闻言他收了手,旋即在先前的塌上坐下。
他继续观察着面前的棋盘,良久,他出声道:“总归是会留有踪迹的,去查。”
与他们同时去探查这祁山里的矿藏,说明早就查过镇北王。而这镇北王在帝京多年,其后势力盘根错节,早已久踞京畿。
如此一来,怀疑到了镇北王头上,又能不动声色地探出对方私匿铁矿,不报朝廷之事。
显然这人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也绝非是一朝一夕能成得。
要知道,他们查探出镇北王有私匿矿藏之事,也是先前因为裴使君账本一事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进而派出人手好不容易才打探到矿藏一事的。
“属下遵命!”
商陆走后,室内转瞬间又寂静了下来。昏黄烛火里,烛影摇曳。谢岑于棋盘前施然而坐,脊背挺直。
他俯首,又沉浸了面前的棋谱之中。光影交错间,眉目莹润光华,勾勒出一晌的风流。
那头,侍卫领着下属匆匆赶回帝京。
路上,锦衣夜行的青年驾着马步履不停,身后俱是几个黑衣打扮的下属。
祁山在帝京周边,并不是特别远。只是相较于嶷山来说要远些。
进了洛阳附近的另一座小城云城,趁着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他们回归了城内的大本营。
暗室内,见来人归来,身着黛色衣衫的女子背对着他。
声音冷淡,“这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