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 梵语波罗蜜,此云到彼岸,解义离生灭,著境生灭起,如水有波浪,即名为此岸,离境无生灭,如水常流通,即名为彼岸。 似火一般的花儿,生命中充满了哀伤却又拥有燃烧爱情的忠贞。此乃彼岸花。彼岸花开开彼岸,忘川河畔亦忘川。奈何桥头空奈何,三生石上写三生。 ——一生恋兮,二生恨兮,三生陌兮。 ——架空的国度。话说天下有五大国邦,其分别为春夏秋冬四国与中原一国,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邻邦。它们势力不等,国土不同,财库不均……所以才有了一次次的战争。时代的更迭,渐渐淡化了世人对战争的恐惧与伤痛,使人们全力投身于当代的建设,但历史的史书却留下了仿佛入木三分的记载,永不抹灭。距离上一次的五国大战,早已过去了一百年,但五国却迟迟没有建立正式的盟国关系,似乎在向世人挑明,战争的硝烟依旧弥漫,唯缺一根□□。 ——公元789年。 ——夏国皇宫中 “参加公主。” “参见公主。” 夏国富丽堂皇的皇宫中分站着诸多宫女,她们衣着简洁优雅,整齐地侍立在一旁。 迎面是一位翩若惊鸿的女子,淡蓝色的长纱裙,双袖口绣着微青色的蝴蝶,银线在蝴蝶上方勾勒出几片祥云,由浅至深的天蓝色衣袂委地,身披翠水薄烟纱,细腰以白色云带约束,更显纤腰惑人。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绾起,额间一抹红色的彼岸花案,出尘一般的面孔施着清淡的粉黛,在原本殊璃清丽的脸颊上又添丝丝妩媚,勾魂摄魄,皓齿蛾眉,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澄澈的眼眸盈盈秋水,如同水中莲仙一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亦常赋词——卿本佳人,温婉亭立,如花似锦,楚楚动人。 此姓为夏名曰三生,字卿,封彼岸公主。 见到三生的宫女们行了礼。 三生自回国后就心觉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于是便匆匆寻见夏国邦主,乃知何处都寻不到,便询问宫女。 “父王呢?”三生对着面前正在行礼的宫女问道。 “回公主,王上在寝室就寝。”宫女毕恭毕敬地低着头轻声回道。 夏邦主,名曰夏侯博,号盛宗。 ——寝殿 富丽堂皇的宫殿红漆大门敞开着,台基旁稳稳立着一顶香炉,炉内幽幽传来淡雅的檀香,烟雾缭绕。门上黑色匾额上书“金阳殿”三个烫金大字。 夏国君王寝殿的装饰是整个皇宫中最华美的,小到一杯一椅,大到屋脊悬梁,都是皇宫中最精致华贵的。玻璃瓦的屋脊,飞檐上的金龙,月洞的红漆大门,它们不仅代表了一个国家的强盛以富有,更是对君王至高无上权利的象征。但是华美的装饰并不代表一个君王可以为所欲为地消遣,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不过是对王者应有的回报罢了。 三生顿住脚,寝殿一阵纷乱,太医宫女太监出入频繁,杂沓交错的脚步声使寝殿的氛围显得有些凝重。如若不是夏侯博患疾亦或是身体不适,寝殿是不会来这么多太医宫女的。 “父王怎么了?”三生拉住一个正准备冲出殿外的宫女,眼神里尽是不安。 “王……王上……”宫女支支吾吾,一时竟说不清楚。她无奈,拉起裙摆便急忙冲进殿里了解情况。只见夏侯博躺在龙床上,身边还有好几个年纪稍大的官人。三生认得那些人,他们是太医院赫赫有名的太医。 “父……”三生的话音未落,便被一只大手拽住了手腕,拽得生疼。三生下意识地甩开抓住她的手,眉头微皱地回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她不禁提高了音调,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太子?” 这位身着一袭淡青色华服,五官端正,目光微带不满之情的人正是夏国的太子——夏览。 夏览并没有立刻回复三生,而是走出了寝殿,踱步来到旁边的偏殿,三生见状好似有要事相告,也只好紧随夏览身后。 “太子,父王怎么了?”三生很是焦急,手心幽幽地冒出了冷汗。夏侯博的寝殿突然出现了一批太医,换谁都难免多想,更何况……夏侯博是三生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昨日父王不知为何,突然心闷气堵,于是便让太医院的人来诊断。太医们说父王劳累过度,需多加休息,安保龙体。但今日卯时,父王突然晕倒了!现在太医仍在诊断。”夏览并未表现出焦躁不安的心情,反之他看起来很平静,道这番话时也是不带一丝含糊,似乎是已经背好措辞一般。 “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呢?!”三生闻言不禁攫紧衣角,眉头紧缩,嘴唇紧抿。她才出国几个月,夏侯博就发生了如此大事,而且……关于夏侯博病倒的事情连一个人都没有与三生道,她这才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这我就不清楚了。”夏览一语道过,眼神在寝殿门口游离,仿佛是有什么事情在准备谋划一样。 ——片刻 太医们纷纷从寝宫中退了出来,议论纷纷,脸色异常凝重,三生看见有些太医还无奈地摇了摇头。半晌,太医们退了下去,寝殿内外单留侍奉之宫女。夏侯博已经醒来,但面色苍白,似乎是与病魔争战许久后心觉乏力。 三生匆匆来到寝殿,跪伏在龙床旁,不安地握着夏侯博的手,她手心的汗水不禁传到了夏侯博的手里:“父王,你感觉怎么样?” 夏侯博不语,只是看了看门外,眼神中竟有些呆滞。三生惶恐,连忙问了问情况:“父王,怎么突然晕倒了?是龙体哪里不适?” 只见夏邦主摇了摇头,眼皮沉沉浮浮的,他苍白的嘴唇上下浮动:“卿儿,父王想喝绿豆羹了……”这次,夏侯博没有用“寡人”自称,也没有了以往的的威严,此刻,他更像是一个平凡普通的父亲,就这样,仅此而已。 “好,卿儿这就给父王做,父王您好好休息。”三生留恋地看了一眼夏侯博,将他的手轻轻地放好,在替他捋好被禄后走出了寝殿,往御膳房方向踱步而去。 “主人,接下来该怎么做?”在阴暗处,偶有声音作作索索。 “天助我也。”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替罪羔羊已经出现了,按计划行事。” “是!主人。”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独留一丝诡异不安的气氛,徘徊在这皇宫大殿的每个角落。 半晌,三生从御膳房出来,端着一碗碧绿的绿豆羹,缓缓踱步前往寝殿。 “公主,让奴婢来吧。”身旁的宫女担心三生劳累,欲要端这碗羹。 三生拒绝了宫女,淡淡一笑:“不用了,你们在寝殿门口等着,本宫自己一个人陪陪父王。” “是,公主。”上前的宫女作揖后缓缓往后退去,伫立在寝殿门口。 “且慢。”太子扬手横在了三生面前。 “嗯?”三生没有作辑,而是蹙眉看了看太子,心中显出一丝疑虑。 “这是什么?”太子指了指木盘上的玉碗问道。 “父王说想尝绿豆羹,我这便做好了……”不等话三生将说完,太子打开玉碗的盖子,看了看,又盖了回去,微微点头道:“嗯,有什么事就传唤太医。” “嗯。”三生应了一声,往寝殿处迈去,忽而顿住脚,回头望去。此时夏览早已起步往寝殿外走去,留给三生的唯独一个背影。三生蹙紧眉头,浮出一丝不安,因为她适才瞧见了……夏览嘴角的一抹邪笑。三生回过头来,看了看眼前的绿豆羹,踌躇地迈进寝殿。 在此之余,夏侯博已经从龙床上坐了起来。三生见状,放下了绿豆羹,连忙俯在夏侯博身旁关怀道:“父王,您龙体还未痊愈,怎么就起身了呢?” 夏侯博握紧拳头挡在嘴角轻轻咳了几下,声音小得三生只能附耳倾听:“卿儿,你过来。” “寡人看着你从小长大,虽说你与我无血缘关系,但我视你如掌上明珠,如今……”夏侯博又咳嗽了几下,继续说道:“若我时数已到,你呆在皇宫中怕是不安全了。” “父王……什么意思?您这病不是会痊愈的吗?”三生感到疑惑,心中的不安感隐隐氤氲。 “寡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怕非偶然……” 片刻,三生从寝殿中走出来,一副失了魂的样子,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夏侯博方才说的话:“寡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怕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如今我不知道是谁,但可以肯定,其目的并不只是篡位,所以,若我有变故,务必离开皇宫。你要保护好自己。” 三生心中五味杂陈,脑子一片空白。 “太医!太医!”寝殿内出来太子夏览的呼喊声,随即太医成片地冲进了寝殿。三生见状,急忙跑到寝殿门前。 “公主,太子吩咐了,除了太医任何人不得入内!”把守在寝殿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三生。不等三生开口反驳,殿内传来一阵哀嚎—— “王上驾崩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重重地砸向了三生。彼时寝殿冲出一位太监,三生认得他,他是侍奉夏侯博的马公公。 “马公公,马公公!父王怎么了?父皇怎么了?!”三生拉住马公公,带着哭腔喊道。适才的那句话三生听得一清二楚,但内心却是不愿相信的,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下一秒便离开人世了,换谁都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更何况是对于三生极为重要的夏侯博。 “王上……驾崩了……”马公公用袖子无力地拂了拂眼角的泪水。 三生晃了晃身体,几乎要倒下去,但却被马公公扶了起来:“公主,王上曾嘱咐过奴才,若王上有变故,务必带公主离开!” “我不走!我要看父王!这不是真的!” “如今你要走也走不了了!来人!给我拿下!”正当三生准备进殿时,太子赫然出现在她眼前,他凌厉地看着三生,随后一群侍卫将三生包围了起来。眼见侍卫将自己包围了起来,一头雾水的三生直起身,略带诧异:“为什么要捉拿我?!” 太子讥笑反问道:“公主,你是不是给父王送了杯绿豆羹?” 三生定住,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脑海中却因夏览的话豁然醒悟。 “太医查出父王是因中毒而亡,而来源正是那杯绿豆羹!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来人!把这大逆不道谋杀先王的逆臣给拿下!”夏览喝令侍卫。 “等等!我没有!”三生反驳道,但还是被侍卫扣住了,横脚一踢便重重地跪伏在地。 三生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抬眸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不仁不义的男子:“夏览!明明是你居心叵测,你却要加害于我!如今父王尸骨未寒,你却谋反篡位,你良心何在!” “呵……”夏览讥笑一声,而后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事实胜于雄辩,这些编词去和刑部的人说去吧。带走。” ——地牢 初春的风,还没有褪尽冬末的衣装,耳畔旁呼呼作响的风透着刺骨的冷气从地牢内生锈的铁窗跑进来,冷酷地打在三生单薄的身子上。在潮湿的稻草上,几只肥大的老鼠吃着桌面上的残羹剩饭,不时发出吱吱的声音。三生有些害怕,她蜷缩在角落里,脏兮兮的脸上飘着几撮碎发——她已经在这个阴森可怕的地牢里待了两天了,万幸的是,他们还没有审判三生,大概是因为夏览需要处理后事,所以在忙碌中忘却了这只无辜的替罪羔羊。 但这样也并非是一件好事,虽然暂时免去了肉体上的折磨,但精神上却遭受着重创。在地牢的这几天,三生一直思索着,不单单是夏侯博生前所说过的那些话,但即使绞尽脑汁也终无所获——夏侯博说的,阴谋不单是篡位。三生渐渐意识到,背后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己。 咔嚓!门前的铁锁被打开了,三生抬头,迎面的是马公公那张略微憔悴的脸。 “马公公……”由于在冰冷的地上坐了太久,手脚有些麻了,使得三生踉踉跄跄起身,如同羸弱的女子一般。 “公主……奴才来晚了,让公主受尽了折磨。”马公公掀开头上盖着的帽子:“公主,此地不宜久留,如今夏览忙于国政,一时是无法分心理会公主的,趁此机会,公主快走吧!” “去哪?”三生茫然不解。 “奴才已在国外联系好了接头人,到时候公主一出城,便会有人交给公主一封信,上面写着安置公主的地方。”马公公顿了顿:“奴才思虑许久,认为中原是公主最好的逃生之路!” 所谓中原,是指地处春夏秋冬四国旁的一个实力强大的国家。中原的实力远远高于春夏秋冬四国的实力,因此,春夏秋冬四国总是以进贡国的身份朝见中原,也正是因为如此,中原的地位至今毫不动摇。 “不行!如果我走了,你一定会被夏览发现的!”凭现在的局势,她逃跑之后大抵是需要些时候才能被发现的,但一旦发现“犯下死罪”的三生逃跑,夏览定会询问侍卫,继而找到放走三生的马公公,结果可想而知:马公公定是死路一条。 “公主!奴才贱命一条不足为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好保全公主的性命这也是先皇的期望啊!”马公公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万般请求三生。三生沉默了。 哒哒哒。马公公带领三生越狱而逃,因为正处三更,加上守卫并不森严,他们成功的出来了。到了城门,三生看见了在此等候多时的接头人——他戴着一顶斗笠,夜色朦胧并未看清他的脸。 马公公事先买通了看守城门的守卫,让他们放行。继而让三生上了那辆接头人的马车。 “公主,一路小心……”马公公伫立在车旁久久不愿离去。 三生不知为何突然热泪盈眶——她第一次知道了原来死亡这么可怕。 ——盛宗21年,夏国邦主夏侯博驾崩。夏国太子夏览召令文臣武将,于勤政殿谋划,次日将宫中宫外之威胁势力铲除。夏览于公元789年春末继位,号扬宗。被扣上“弑皇”罪名的彼岸公主不知去向,现全城下达通缉令,赏金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