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夜就下起了秋雨,暮云收尽溢清寒,灯照堂前树叶光。
花城和白妖妖两人抱着酒坛坐在廊前,看着外面秋雨绵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那晚从楚门离开后,我回到诡修城倒头就睡了一整天,梦里全都是楚逸晟那双清冷冰寒的眼睛,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就日日酗酒将自己灌醉了也就不做梦了。
“牢里那位已经熬了三天三夜了,你打算怎么办?”花城有些担忧的看着凌羽玄,他回来这几日闭门不出情绪有些不对。
我嗤笑一声,端详着手里的酒坛,“对他不用手软,留口气就行。”
花城无奈道:“那些鞭子够他疼的了,我已经安排医修给他诊治上药了,你什么时候去见他?”
我沉默半响,道:“还没想好。”
花城看见凌羽玄眼中的清明,黑白分明的眼眸微暗,“天气越来越冷了,你真的没事吗?”
“无妨。”我笑笑,举起手里的酒坛跟花城碰了一下,道:“谢谢兄弟。”
花城仰头灌了一口,一抹嘴巴豪气道:“跟我客气啥。”
“我让鬼十九在临安城给你买了个庄园,你看什么时候合适就搬过去,做个闲散庄主。苏子沐是个好姑娘,好好待人家。”
“……好兄弟,我就不说谢了,都在酒里了。”花城仰头又灌了一口。
我举着酒坛晃悠悠的站起来,看着天街夜雨连绵不绝,心中不由感慨,筹谋策划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要报仇了,天就快要亮了。
有些人,有些事,该面对的终是要来了。
诡修城地牢。
浑身鞭痕的楚莫辞双臂呈大字被双脚离地吊起,铁链磨破皮肉勒进手腕的肉里,鲜红的血滴答滴答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汪暗色凝固。
楚莫辞疼的意识模糊,昏昏沉沉的感觉浑身又冷又热,一波又一波的痛意汹涌澎湃的冲刷着他的思绪,纠缠着楚莫辞的神经脉络,他脸色刷白,唇齿间无意识的喃喃重复着颤音,“阿羽。”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熟悉的淡淡馨香飘入鼻息之间,适应了痛楚的楚莫辞睁开了疲惫的双眼,视线模糊之际看向远处缓缓走来的白衣女子。
“……白妖妖?”
“楚莫辞!”
白妖妖冰冷的声音由远及近……
楚莫辞忍着疼痛,死死盯着白妖妖,脑海里浮现出她和楚逸晟的往昔,忍不住质问道:“你留在逸晟身边究竟有何企图?你欲把楚门如何?”
“楚莫辞,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楚逸晟和楚门的命运可都掌握在你手里。你生则楚门生,你若撑不住那么楚门也不必存在了,你看,死生之间,全在于你呀……”我笑吟吟的伸手捏住楚莫辞削尖的下巴,踮起脚尖将脸凑近轻声耳语,接着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好好活着,我绝不会动楚门一丝一毫。反之,你若撑不过这地牢漫长两年,楚逸晟以及楚门万众弟子皆可为你陪葬。”
耳边不断回响白妖妖戏谑又诡魅的威胁语气,楚莫辞脑中轰鸣一声炸开,怒气侵入肺腑费力的咳喘起来,一阵气息错乱竟生生咳出几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