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门。
墨韵水榭。
楚莫辞一身白衣锦袍坐在堆积如山的书案前,脸色苍白眼底青黑,一手执着毛笔狼毫在卷宗上写着批录,一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死死抵在腹部。
楚北彦提着食盒走进厅中,远远地朝书案躬身行礼,将食盒放到餐桌上。
“宗主,这几日您没休息好,膳房做了安神助眠的补药。”
“……好。”楚莫辞抬头简单利落地应道,面部没有丝毫表情。
楚北彦退了出去,厅里又只剩下楚莫辞一人。
须臾,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往下滚落,楚莫辞不的不停下手里批阅的毛笔,指尖半数没入宽松的衣衫中,狠狠按压在胃部,却引来一阵更甚的剧痛。
楚莫辞疼的眼前一阵发黑,铺天盖地的晕眩感更是一阵接着一阵的袭来,他把腰身弓成一个虾米,紧咬的嘴唇渗出血来,九瓣仙兰的毒素却丝毫不肯放过他,疼的他意识渐渐恍惚,身体几近虚脱。
他服下九瓣仙兰为楚逸晟每日清晨定时输送灵力,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九瓣仙兰带有毒性虽不致命但疼起来也是蚀骨噬心,死生不能。医修长老说怕会影响仙草效用,必须等满了七天才能解毒。
可是现在,楚莫辞觉得自己一时一刻都熬不下去了。原本平整的服饰被他揉的不成样子,冷汗砸在橡木的地板上,沉闷无声。湿透的乌发贴着他的脸颊杂乱的散在胸前,就连张口吸气也引起一阵阵的痉挛绞痛。
“噗……”
一股腥甜从喉咙涌上来,楚莫辞忍不住喷出一大口血。
“阿羽……阿羽……”楚莫辞怏怏地闭上眼,任由劈天盖地的疼痛撕裂自己的身体,冥冥中,他似乎听见了那人熟悉的笑声。自己这副残败不堪的身体落入一个怀抱里,令他感到温暖,安心。
过了不久,楚北彦来墨韵水榭收拾食盒。才发现楚莫辞口吐鲜血昏倒在地板上。急急忙忙将自家宗主抱到软塌上,唤弟子快去喊来医修长老,自己则守在身边一刻不停的给宗主输灵力。
医修长老很快来了,施了针让楚莫辞昏睡,嘱咐楚北彦这几日让宗族好生歇息,不可再劳心动气。
楚北彦给自家宗主盖好被褥,擦干净书案旁地上的血渍,就出门给自家宗主熬补药去了。
我从外面回到楚门的时候,天已尽黄昏。
去了清芷小筑,楚逸晟还没有苏醒,照顾他的弟子道,医修长老说二公子恢复的很好,可能要完全消化了九瓣仙兰的效用才能逐渐苏醒。
人没醒,清芷小筑屋里屋外都有弟子伺候看顾,我在那儿守着也没什么用,索性就打算回客舍睡觉。
路过墨韵水榭的时候见里面没点灯,应该没有人。想起我先前还有几个话本没看完,干脆进去拿了回客舍晚上躲在被窝里看。
哎呀!
真不是我自吹自擂,要是换成个胆小的,非吓出毛病来不可!
烛台刚点亮,我没任何防备一转身就看见软塌上悄无声息的躺着一个人,给我吓得一哆嗦,走近了一看是楚莫辞,又给我气的直哆嗦。
“喂!楚莫辞,要睡回你房间睡去,这是我的软塌。你这么霸占着,以后我可怎么用啊!”
“楚莫辞,你别装死!我告诉你,身为一宗之主,还不到就寝时间你就偷懒怠工,不怕别人非议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不对,你本来就上梁不正。”
“楚莫辞?楚莫辞?楚莫辞!”
我用力推了推楚莫辞,毫无反应,探了探鼻息,还有气息,但是,睡得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