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也就是凌晨四点,行,真能找时间,这个点儿晨昏交接之时最困了。
夜半,远处鸡鸣声刚过,方潜耳力灵通,听着太液池处果真有三五人走树飞花之声,来人轻功在凡人间已属顶尖。
方潜披头散发裹上外衣,劳烦马腹,眨眼间的功夫便出现在正在张望的少年身后。
她从树后出来,做了下掩护,轻声叫住他:“这里~”顺手整理下自己颊边被吹乱的头发。
宫稷细细看了她,莫名有些紧张,“你等了好久?”他想起自己得闲时在皇子院书房拿着的坊间志怪传的话本子,上面写的狐妖魅惑书生便穿着一身白衣。
方潜左右看了看,暂时没发现那日树冠上隐蔽极强的监察性妖物。
“宝儿,明年我将回国,迟则生变,倘若你信我,我便设法带你走。”
宝儿是原身的乳名,只小时被方太爷唤过,方潜看着他全然一副痴情少男的模样呆住,她以为宫稷是来探听消息的来嘱托她做事的等等,唯独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我~”她想说不用,她能脱身的,可是,可能是远处出现日与月共处一天,遥遥相对,这个时刻太过巧妙,也可能是太液池水共印日光与月光荒唐了一池夏荷,或者少年的眼睛有一点星光碎在里面,让她不忍拒绝。
明明都没太多交集,只是共走了一路,几次眼神的交葛和躲避,一个人心里明白装着糊涂一个人年少气盛根本不知道太多故事。
她说:“好~”下一瞬脸色突变,在宫稷身后太液池边的那棵高榕树冠上,有气息微动,而她的心口像是平白挨了一拳一种闷闷的痛袭来。
她脸色有点白,宫稷尚不知情担心想来扶她:“你怎么了?”
“不碍事,前段时间水土不服刚卧床了一阵,今夜风有点凉~”方潜控制自己的声音,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宫稷送出去,不能打草惊蛇。
“是我考虑不周了~”他想拉一下她的手,他记得她擅长音律握笙箫的手很好看。方潜低声提醒:“谢谢你来找我,天色渐明小心为上。”
好,最后他遗憾道,转头撑着哪里找来的小舟从太液池湖上拐过一片荷叶杆与等在那处的内卫汇合。
方潜松了口气,池底那只四脚虺一路跟着,她屏息以待什么变故,幸好那只虺还未开化灵智。
她刚这样想,一声细嫩如孩童的声音传来还甜腻腻的“妖,妖主大人~”竟然是那只四脚虺,居然开了灵智,只是看样子灵智如孩童。
被那声音萌化,她对萌的物事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是你?虺?”方潜小声问。
“是我是我是我~”虺接连回答三声,声音欢快,水里十尺长的大虺甩了甩尾巴表达自己的高兴,果然小孩子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