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眼侯茶香和问话的王伟堂,王思含没有马上回答,摇头叹气:“这个你就别问了。我表姨给我妈弄这张招工表那是托了一层又一层的关系,转了五六次手才到了我们这里。你自己好好想想,得花多少钱?”
用蒲扇挡住嘴笑的刘春香觉得女儿可真厉害,不直接告诉他们要多少钱,就告诉他们转了多少手。
这样一来,说出那六百块钱时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
见侯茶香和王伟堂母子两个愣愣地看着自己,王思含又叹了口气,望着王伟堂。
“四叔!这工作你还是别要了。我表姨家里有钱,她能付的起,可咱们这样的人家未必拿得出那么多钱来。你也知道,这年头要托人弄张招工表得有多难。不但得有钱,还得要关系过硬,一般的关系人家都不会理你。
我妈不去,我打算将这招工表拿出去给出得起钱的人,不然我家也不可能亏那么多钱,卖了我们姐妹几个都不够还我表姨的。”
先告诉他们这张表格的价值不菲,来路艰难,然后再提出钱的数目,相信侯茶香和王伟堂母子就不会觉得她是在有意敲诈他们了。
她已经说了,这表格不便宜,他们是拿不出钱来的。这样设身处地为他们考虑,给他们分析情况,在他们心里该不会觉得自己是在给他们挖坑。
逼着他们往坑里跳。
当然,这母子俩要真不跳那也没办法,只能说自己计划失败,没能掏出侯茶香腰包里的子儿。
王伟堂再次和侯茶香对视了两秒,侯茶香问:“你表姨给你垫了多少钱?”
她不是傻子,她也知道招工表难弄,要不然她家老四能在家里闲这么久?从一年前就开始找人了,可寻摸来寻摸去,连个门路都没寻摸出来。
冷不丁听说有张招工表,她是真的很想要。
老四儿子要是真的去煤矿上班了,那家里就轻松多了。老大老四都有工作,老二老三在家里种田,兄弟四人齐心协力,钱粮不缺,日子比谁家都要好。
往后说不定就是王家村的独一份。
“奶!您别问了,反正您手里肯定没有那么多钱的。”王思含继续卖关子,“何必问呢?虽然说煤矿的福利待遇比我爸矿上的还要好,但是离家远,在西北。坐火车得要好几天,我妈不肯去就是想着一年到头见不到我们姐妹几个,要是离家近的地方,钱花了也就花了,我们也能接受。
我表姨说了,县里今年,不,应该是说近三年就这一次西北煤矿来我们安西县城招工,一共只有八个名额。多少人抢着要,几乎都要挤破了头。
要没过硬的关系谁给你?哪怕拿着钱往大街上问也没人会给你。还有半个月招工的人就要带着新招的工人回去煤矿复命了,我打算明天把这个消息散步出去,让出得起钱的人把表格拿走。尽快去村里公社盖章,交晚了去不了,人家这钱也是白花。”
一席话入情入理,听的王伟堂心情激动的不得了。来安西县招工的厂家的确不多,他自己有时候也会去县城转转,左一趟右一趟的就没听说有招工的。
原来人家县城的人早就闻到风声悄悄地把名额抢走了,哪里还能轮到他们这些乡下泥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