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五奶坐下与刘氏聊起来,开始是对刘氏的一顿夸赞,然后又自叹家里如何不如意。
沈五家日子虽然也不富裕,但比沈富贵家是要强上许多。大儿子在县城摆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家里日子比一般农户好些,怎么跑她们家来诉苦。
“五奶,你家我大叔在城里开铺子赚不少钱吧,日子总比我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人好过,您有啥好愁的。”沈瑜笑着问。
“好啥好,也赚不了几个钱,这不是我家你小叔还没娶媳妇呢,我能不愁吗?”
然后五老太有些不自在地说:“侄儿媳妇,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说完眼巴巴地看刘氏。
刘氏不明所以,“啊,什么事,您就说吧。”
五老太支支吾吾“……要不咱们屋里说?”
刘氏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女儿们,“好。”
不等她们起身,被沈瑜拦住,“五奶,有什么话您就在这说吧,我们也能给出出主意。”
“就是,五奶,我家这破草房连个窗户都没有,屋里乌漆嘛黑的,院子里多敞亮。”沈草也在一旁说。
经验告诉她,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突然来你家准没啥好事。她娘实在、心软,好说话,千万别背后胡乱答应别人什么事儿。
五老太犹犹豫豫不想说,但见刘氏也不动窝,也不好再拐弯抹角了。
她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在然,“我家你小叔相看了人家,人家姑娘嫌弃我家房子小。不能因为这事儿坏了你小叔的婚事,我们商量着想盖房子,这不是钱不凑手,就想着来你们家借点。”
沈瑜一仰头继续躺在椅子上晃荡,她就说准没好事。
要说别的事情都好说,但是说到借钱,刘氏也不做声了,再愚钝她也明白借钱容易还钱难。
况且她家二丫昏迷的那些日子,她可去过五婶家借钱,可是一文都没借出来。
摇椅晃来晃去、晃来晃去,晃得五老太心慌慌的。
见她们都不作声,五老太硬着头皮继续说:“二丫是能挣大钱的,你看锦水川荒了几十年,二丫才用几天就给种上了,还是水田。我就想着,你们手头宽裕,能不能借给五奶点。”
刘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五婶,想借多少?”
“也不多,就二十两。”
“多少?”
沈瑜觉得好笑,“五奶您当我家开银铺呢,你看我们这小院儿,屋里屋外的全部家当值二十两不?二十两银子二进小院都盖起来了,你家是娶啥样姑娘这么值钱?”
张嘴就是二十两,好大的口气,借钱是不可能借的,这钱真要借出去也就打水漂了,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还。
“这孩子,你买地又雇人花钱如流水,二十两在你那还算钱吗,你五奶家不是遇到难处了吗?放心,等我们有钱了,一定还你。”潜台词是没钱了那就再说。
“五奶,您也说了我买田又雇人,银子早花光了,我想帮您也帮不了。我要有钱早就盖那青砖大瓦房了,还用得着住这小破房,白天屋里阴暗潮湿,你看我们这一家子靠在院子里晒太阳取暖呢。”
她家这房子也就晚上睡个觉,白天真不如在外面待着舒服。
“不瞒您说,我还欠着县衙两万两银子呢,我那些个稻苗刚栽到地里,今后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我还想着跟叔叔伯伯们借点。”
听沈瑜这么说,五老太脸一下子就不乐呵了,转头对刘氏说:“我说常青家的,五婶可从来没跟你张过口,你们发达了,就不认亲戚了,借点钱让你女儿推三阻四的,不借就说不借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
不借你就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沈瑜也懒得和她啰嗦:“五奶,我家真没银子借您!”
五老太脸色阴沉,“哼,怪不得你奶说你们一家白眼狼。”说完,跩跩搭搭地走了。
“哼,娘去她家给二姐借钱,她都不借,还把我和娘赶出来,才不要借她。”上次是沈星和刘氏一起去的,所以沈星记得。
“这可咋办,那天你张婶儿也说跟我借钱,让我打哈哈就过去了。这要都来咱家借钱,哪有那么多钱借给他们。”刘氏发起愁来。
也许是以前穷怕了,在钱上刘氏倒是不糊涂。
沈瑜到觉得没什么,你开口我就得借你?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娘,有人借钱您就说没有,若是有人不依不饶叫她来找我。”
沈草:“找你?刚五奶为啥要娘进屋里说,不就是怕你嘛。”柿子挑软的捏,二丫凶名在外,谁都不愿意跟她对上。
穷人闹市无人理,富人深山有远亲。沈瑜的阵仗弄得有点大,在外人看她肯定是富得流油,谁都想来借,能刮一点是一点。
这种事,上辈子沈瑜见得多了。
没几天,沈瑜欠债两万两的事儿在小河村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