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纵:“……”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再往下看,就出现了他持刀接下卿笑寒一剑的景象。这个佚名帖主对邪.教极不友好,曝光的是他,底下热议的也是他。
争锋:长生殿毒瘤不得好死!正道万岁!
落花人独立:好好的俊俏小郎君,偏偏是邪.教中人。
医者仁心:卿公子为何不一剑捅死他?留着这种修真界败类,等过年吗?
再往下,就有邪.教子弟进行反击了,连续刷了几十条“恭迎长生殿少主出山,横扫讲坛,一统天下”,十分之霸道不可一世。
而在论帖最后,佚名帖主作下论断:卿笑寒和祁纵作为讲坛里正邪新生的魁首,生来宿敌,迟早要有一战!
祁纵:“……”
他不就是接了那谁一剑吗,这就成宿敌了?
他们很熟吗,他们不熟吧!
“看来您已经体会到了修真界民众的热情。”
邵临枫收起灵气面板,笑嘻嘻地说:“有何感想啊?祁少主,约战你的修士留名过千,大家都很踊跃呢。以后走夜路时,记得多加小心。”
他拍了拍祁纵的肩,把一枚印鉴丢给他,道:“这是你的宿阁钥匙,我先前替你领的。今天晚了,明早再会——”
邵临枫转身离开,背对着他挥挥手。祁纵在原地呆了半晌,才勉强接受现实,只觉无话可说。
他把印鉴翻了个面儿,看见几个篆字。
丁栋三十六号。
—
“吱嘎”一声,藤编房门被祁纵推开。
没有预想中的飞灰,宿阁里干净空荡。疏落的暮光斜切下寸余,此时夜幕低垂,天星微亮,海浪声似诉衷肠。
祁纵从芥子袋里拿出少得可怜的行李,打来热水、洗漱沐浴,换了身中衣爬进被窝。
宿阁里有两张榻,他随便睡了一张靠墙的,觉得洗去仆仆风尘后,骨头都瘫进了松软的被褥里,舒爽得一动也不想动。
这时,灵讯印轻震了一下,祁纵发现未婚妻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灵气凝成对谈面板,对方没有上传画像,也没有设置名号,只发来一句礼貌又疏离的:
你好^_^
文字后面,跟着几道符文笔画,祁纵皱眉看了半晌,确认不是未婚妻在咒他,而是拼出来的笑脸。
他谨慎发送:你也好。
那边回复道:请问仙友何事?
祁纵卡壳了。
上来就说退婚,大概会被当做骗子,直接删除灵讯好友。于是祁纵打算先糊弄过去,输送道:我姓祁名纵,久仰。想日后和仙友探讨道义,希望应允。
未婚妻:祁纵?久仰?
未婚妻:……
未婚妻:好^_^
又是笑脸。这位姑娘看见未婚夫的名字毫无反应,似乎是一位性格端庄、沉稳持重的女子。
祁纵在心中对她肃然起敬,发了句“时候不早,我先歇息了”,然后便关闭灵讯印,阖上了双眼。
累死了。
没过多久,他便沉沉睡去。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祁纵一头扎进梦乡,连半个时辰后、房门被人推开了都不知道。
有人踏进屋内,翩翩白衣拂过床角。如雪的剑穗当空飘过,清气渗透梦境,化作连夜的山雨。
—
翌日清晨,窗下的铜铃按时震动起来,发出滴溜溜的尖叫,惊醒了祁纵。
这个点较往日起床的时间早些,他以为自己还在师门,不耐烦地滚了滚。忽然,他碰到了什么柔软的物体,似乎是活的,有着轻微温热的气息。
祁纵:“……?”
他艰难地眯开一只眼,就见自己的手,抵着两瓣淡朱色的唇。等意识渐渐回笼,他发现床上有个人!
咫尺之距,卧着个年龄相近的少年。这人五官如画,鸦色的长发铺满大片枕席,眼睫扇长如蒲、鼻梁高挺如玉,好似个从话本里走出来的少年仙君。
祁纵“砰”的一声滚到了床下。
是那个给他一剑的——
叫什么来着?
卿……卿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