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月夜女子(1 / 1)[盗墓笔记]月下殇(张起灵BG)首页

说是带走,其实没有离开长沙。阿宁将我安排在一幢郊区的别墅,然后就像把我放养了似的,刚送到门前就走,之后数天都没有过问。  她是个大忙人,当然不可能天天把时间耗在我身上,我跟她也算不上多熟。虽然留了电话,但这么多天下来彼此连个象征性的问候都没有。  她没有对我未来做安排,不知是忘了还是另有想法。我可以自己离开,但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我又不太想在这个时候去杭州或者其它地方。  回到吴邪身边,势必是要再牵扯进剧情,走那些我早已知晓的路,而回到家里,尹若澄、或者我那未曾谋面的的姐姐,都不会放任我再沉溺于血脉记忆——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我回归成过去的自己。  但我暂时还不想回去,也不想变回去。  从旁人的话语和仿佛的记忆里,我隐约提炼出一点信息——我会失忆变成“艾忆”,是尹若澄做的手脚。  他洗去我所有特征,将我变成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这是他和我姐姐——也许我自己也参与其中——一起商讨出的办法,是为了保护我。  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因为我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好端端地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日子还是过得无比危险刺激。  没有兴趣去深思,这不是目前着急考虑的东西。自从我压下了原本占据脑海的盗墓故事,那些深埋血脉的远古记忆就开始源源不断涌上,将我一次次带回那个古老的时代。我听着来自尹若澄的警告,却无法拒绝它们。  知道得愈多,我就愈发感应到这些零碎片段中隐藏了非常重要的信息,且和现在息息相关。  跨越千年岁月,上古的秘密仍未消散在时间长河,而其影响还存在于当今。我要把它找出来,时间不多了。  手无意识地握紧,空荡的掌心仿佛缺失了什么。我想了想,是我那把刀落在了陈皮阿四那里。  可惜了,虽然杀气重了点,还是把不错的武器,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拿回来。  我摊开手心,漠然地想,我需要一个兵器。  一个名字自然又突兀地浮现出来。  “玄渊……”我低低吟出。而后另一个词也跃然出口:“——麒麟血。”  总共有三次机会……已用掉了两次,还有最后一次……  我握紧了手,心中蓦然一阵烦闷。想不起这句话的出处与原因,却知道这是非常重要的事,重要得仅仅是回想起这句话都心悸不已。可更关键的部分却掐头去尾,仿佛被刻意擦去了这一段,不干不脆的感觉特别难受。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饭点,不想叫外卖,也懒得自己动手,想想干脆出去解决,顺便散散步,总闷在屋子里肯定是停不下胡思乱想的。  从二楼客房出来,行过楼梯,别墅常年无人居住,清冷空旷。除了家具,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幅幅老照片挂在墙上。  照片里都是同一个女人,我猜想可能是这座屋子的女主人。人是长得很漂亮,可当空旷的屋子都挂满她的照片,就透出了几分古怪。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经常一转身就能和照片的眼睛对上,有时竟会产生这别墅除我之外还有他人的想法。  我虽然不害怕,在这呆久了也有点疑神疑鬼,所以有时间就会出门,没什么隐藏行踪的自觉。毕竟长沙这么大,总不能打个酱油都能遇上老九门后人。  吃完饭,又随便买了些日常用品晃荡回别墅,远远望见阿宁的车停在门口,看来是玩了几天失踪终于想起我的存在。  我怕她没看见人以为我跑了,不由得加快脚步。  二楼房间窗帘被拉开,隐约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那里打电话,我边走边对着窗挥挥手,也不知道她看见没有。  一路小跑回去,刚打开门,眼前一闪,一道劲风朝腰侧袭来!  手里的袋子坠地,我扭身躲过这一击。随即反手捏过其手腕,一拉一送,将她整个人用力按在墙上。  她发出小小的惊呼,我松了力道,没真弄痛她。  我已经料到对方不是真的要袭击我,否则她的手腕会被我直接磕碎。  只是做个样子,几秒后我就放开。阿宁揉着手腕对我笑道:“恢复得不错。”  我也笑了:“是你手下留情了,不然我不会有机会反击的。”  阿宁摇头,闭眼轻笑:“如果你是动真格的,我可对付不了。”  “哪里,你动作也挺快,这么一会儿功夫都从二楼跑下来了。”我这才有机会去看掉在地上的购物袋。  阿宁秀眉一蹙:“我没上二楼。”  我动作一顿:“我看见有人站在窗边。”  阿宁替我拎过袋子,闻言漫不经心道:“你看错了吧,是不是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害怕?”  “你觉得可能吗?”  我的底她很清楚,从古墓和陈皮阿四那里出来的人在地面上基本不会被什么东西吓到,而我也没必要骗她。  阿宁与我对视一眼,低下头去。  “这房子的主人是谁?”我问。  “你想问这是不是凶宅?”她神情间似乎并不上心,“我并不了解具体情况,只能告诉你这房子没有人住过,是主人买来给他私生女的房产,墙上挂的就是他那情人的照片。”  ……信息量有点大啊,我对豪门八卦没兴趣,只问道:“照片里的人死了?”  阿宁点头:“听说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难怪。”我说,“这照片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明明不认识她,可就觉得很难受。  “我们所见略同,我看见她也很不舒服。”阿宁手腕上系着一串铜钱链子,她无意识地拨弄手链,“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毫无道理,你相信吗?我从这照片里感应到了自己的死亡。”  我心中一惊,阿宁的结局我印象很深,因为她死得实在是突然,太像一场意外所以更让人难以接受。我忍不住道:“你…………”  或许我的表情没藏住,阿宁忍不住笑了:“随口一说,我也是闯过不少地方的人,没那么容易便当。”  然后她也不想和我多说闲话,直接了当道:“过几天我们就动身了,你知道要去哪里,怎么样,要不要加入?”  我背对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没有要用到我的地方。”  我不懂机关,他们有枪有武器,也不缺我一个打手,没有必须要我去的理由。  “就当是做个保障。”阿宁说,“看那姓张的挺喜欢你的,如果你在队里,他或许就大发慈悲放过我们了。”  她的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阿宁看了我的模样,再开口时,语气就带上了一种奇异的意味深长:“你真像我们这圈的人,又真不像我们这圈的人。听说你是失忆的,也许正是由于你没有记忆,才更容易让人产生共鸣。因为从你身上,我们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阿宁说:“那小哥的来历我也查过,虽然我不是老九门的出身,但有另外渠道了解这一行的传闻。我知道他的能力很强,也许一支队伍都抵不过他一人的力量,我没信心招揽,只求他不给我添乱。可我拿他没办法,想来想去,只有让你去给他添乱了。”  我心道怎么谁都让我去拖闷油瓶后腿,真不怕玩脱了他一脚把我踹了么。  对上阿宁含笑的目光,反驳就卡在喉咙里了,仿佛被看透了心思。我低声道:“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阿宁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我会为你准备一份装备的。”  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她也带着十足的把握离开,当天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想都觉得被她吃得死死的。这无可奈何的感觉倒是熟悉得很,不由得怀疑阿宁是不是认识曾经的我,又或者是谁总是像她这样肆无忌惮地试探我的底线。  四下无人,我没有顾忌地发出长长一声叹息,直把胸口的烦闷之气全呼了出去,好歹是轻松了一些。  刚缓下来,就听满室寂静里传来另一道幽幽叹息。  我:“…………”  空无一人的别墅深夜突然出现第二人的动静,这一下饶是我胆大也惊出一身冷汗。  那是回音么?是回音吧。  不弄明白我今夜——也许以后的夜晚都是睡不着的,所以即使心跳得快要跃出胸膛,我还是慢慢坐起身,扭动脖颈看向那声叹息发出的方向。竭力维持平静也难掩僵硬,我似乎都能听见颈骨弯折发出的“咔咔”声响。  我选择的房间是整座别墅观景最好的,有巨大的落地窗,白天看出去,视野开阔,郊区风景一览无余。  到了夜晚,窗帘是拉上的,我没有看星星的爱好,更想在黑暗的环境中入睡。窗帘是薄薄的布料,遮光效果其实并不好,我侧身而睡,看不见那边的场景。  而现在,这声音便是从我背后传来。  我以为以我的夜盲是看不见什么的,可转过去后,才发现并不是全然的黑暗。  月光倾洒入帘,地面铺开一片清辉,落地窗仿佛融化进了月色,消失无形。光线不强烈,却也能清晰视物。  窗帘翻动,投下斑驳碎影——可我并没有开窗,不会有风吹进,它也不该有动静。  我眨了眨眼,看见那薄薄的窗帘在某一次翻腾之后,现出了一道人影。  月色如水,人影在窗帘后露出半边身子,逆光看不清面容,只有眼角的弦月发出淡淡辉光。像影子出现了月牙缺口,让清辉漏了进来。  那是我见过的,在火车上出现的“自己”。  这本是极其诡异的场景,可月光实在太美好,照在身上舒适无比。我如同沉浸在一场甜美的梦境之中,奇异地生不出一丝警惕,也没有感到任何威胁。  我不动,那人影也隔着窗帘对着我,不做任何动作。再望过去,模糊的面容似乎还带着微笑。  “你是我的分|身吗?”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自己问出话,声音与意识都飘渺无比,听起来遥远得像是从遥远的彼岸发出,轻飘飘得一触即碎。  “不是。”人影居然回答了,声音轻柔空灵。  分|身是不会说话的,火车上那戴眼镜的年轻人这么说过,既然能回答问题,就不是分|身了。  我仿若梦游,下意识道:“可你与我有关。”  “是。”影子又答。  意识回复了些许,我像被惊醒一般,有些惶然地问:“你出现在此,是来要我的命吗?”  影子说:“是也不是。”  人影一晃,它——她挑开窗帘,走了进来。我看得分明,走进的是位纤细高挑的女子,容貌如蒙着面纱模糊不清,可眼神是清澈澄明的,像有一潭水波漾动在眸子里。  月光倾城,人亦倾城,她淡化在一片寒凉清辉之中,虚幻成了一道影子,而月光成了实体,沉沉向我压近。  “我为你而生……”她温柔地道,“你将因我而死。此非谶言,实乃既定的命数。”  我喃喃道:“你出现在火车上……”  “一个小小的提醒,”温温柔柔的语调,吐出的言语却是凉薄淡漠的。“提醒你身边之人,你不该命绝于此时,而是在未来的某一刻,由我来带走。”  我下了床,赤足走向她。近了一看,发现我俩的身高相近,身量相仿,对面如照镜。我想看清她的面容,于是我伸手,虚扶住了她的脸颊。  入手冰凉,我捧着她的脸,像捧着一颗心。我想我或许是在做梦,因为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她的脸。即便是看不清,也莫名觉得她是个美丽出尘的人,如皎洁的月光一般,将世间美好都集于一身。  我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很爱她,却不明白这种情感从何而来。记忆不全,我还是能肯定过去从未见过这个人,我怎么会爱一个连长相都没有见过的女子?  目光下移,落在她白皙脖颈上。  她一袭单薄纱裙,精致的锁骨与圆润的肩头大大方法地露了出来。  ——青色麒麟纹身自左肩一路蔓延而下,没入布料掩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