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过去，“什么事儿？”

“黎晶，回来了。”又问，“你是知道的吧？”

说完看她平静的把吹乱的发丝挽进耳后，露出那张岁月静好的眉眼，有些了然。

盛衍当初念了情面才没有赶尽杀绝，而如今黎晶若能回国，没有盛衍默许断然是不可能的。而依盛衍对言懿懿那副宝贝的程度，也断不可能瞒着她此事。

他问，“那你知道她的目的是为何？“

“是陆尧带她回来的，陆家下了最后通牒让他做抉择。如今看来陆尧铁了心要让黎晶进陆家的门，还真是专情。”

她说得平静，可是顾清源却不明白，“盛衍为何同意？”

这陆家再大的面子都断不可能撼动当初盛衍的那场盛怒的。

“是我同意的。”

她说，“黎晶的精神出了问题，陆尧恳求我放她回国。”

老顾却轻笑了一声，觉得她太好骗。“到如今，你还肯去相信黎晶的话，依她的心机和狡诈，当初换做是我可能连她的命都不会留下！”

言懿懿看他此刻被激起的戾气，想要开口又被打断。他说，“懿懿，她身上不止背负了我母亲的债，还携带着你双亲的仇。你能宽恕，可我不能。”

气氛静默，只剩下不远处马路边来往汽车的轰鸣声。她走近一些，看向他那双被凌乱发丝隐藏的凌厉双眼，神情真切。

“我让她回来，是让她看看她所费尽心机想要摧毁的我活得有多安乐风光，看看她如今的境况是如何低落尘埃。无论她真疯还是假傻，这些仇和恨都是我要让她偿还的。”

死亡终究太容易了些，一了百了再无牵挂。对她和顾清源来说，给黎晶这样的惩罚太微不足道了。

她必须让黎晶活着，活得煎熬痛苦，日日剜心才好。最大的报复，是夺了她的所念所得所想，摧心折梦，堕入深渊。

因为这世间，恶人是要有恶报的。她没有圣心大爱，也向来不以慈悲为怀，这点认知她向来清楚。

她又走近一些，顾清源只觉得愈加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

“清源，所以你要活得好一些，比那些作恶的人更加逍遥风光，步步青云。这便是这世间最大的惩罚。”

不知为何，看到眼前的言懿懿这般鲜少露出的张狂面目他却一点儿不觉得陌生，甚至有些安心。

这样至少说明，就算他不在，她终究是能保护自己了。

“懿懿。”

“你说。”

他扶住她的双肩，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风吹来的缥缈，但是却异常清晰。

“我不原谅她，你也一定不要。”然后又说，“我答应你，会过得安稳顺遂，步步生光。往后的时光或许不会圆满，但我会尽所能过好它，不辜负你的期望。“

因为终究，我的人生注定没有你便谈不上圆满。但是我也情愿以我的所能成全你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