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苍不愧身居家主之位,听到众人一声声嘲讽,帝君的厉色质问,非但没有惊慌,反而言语冷静肃然,态度恭敬认真。
“陛下,无论牧家主说得是真是假,可牧九萧脸上的图腾,终究是我南洲隐患,为祸乱之体,当施以火焚之刑,驱除煞气,方为挽救之策啊。”白发老者就是南洲国当朝国师,虽说没有实权,可在帝君面前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他这一席话一出,全场皆惊。
原来,触犯禁忌,竟是这么惨的下场。
火焚之刑,岂不是连尸骨都不留。
可是,没有人反驳,没有人觉得不对。
他们反而觉得国师说得好对,他们不想被牧九萧这个灾星带来的灾祸殃及。
“是啊,陛下,臣附议。”
“臣也赞同。”
“……”
一时间,众人纷纷附议。
牧家主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的女儿,自小什么脾性,他怎会不清楚,尽管这丫头从小性子清冷孤僻,不喜喧嚷,但绝对拥有一颗良善之心。
牧家主从座位上站起,挺拔高大的身影直直地走向了殿中,扑通一声,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跪向了帝君。
“陛下,臣以牧家世代先祖的声名担保,九萧绝不会给南洲带来任何祸端,还请陛下三思,火焚之刑,这孩子受不住啊。”牧家主声音低沉厚重,诚诚恳恳地连家族列宗都搬了出来。
“牧家主,众卿的建议你可是听到了,你们牧家的忠心,天下日月皆可鉴,唯独此事,绝无商量余地,国之禁忌,触者死!”
帝君眼里哪还有看待忠臣的亲善,冷声逼着牧苍做决定,“相信牧家主不会让朕和天下黎民失望的吧。”
这就是帝君,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分量足重。
一层意思,是说牧家忠心,在这件事上替牧苍做了决定,要他大义灭亲。
另一层意思,分明威胁,说牧家世代的忠心,黎民皆有评判,若是不惩处牧九萧,这前辈的努力将会付诸东流,让天下寒心,毁家族荣耀。
闻言,一股怒意袭上心头,牧家主堵在心口气血险些给喷了出来,他紧了紧垂在身侧的双拳,冷冷道“陛下,九萧并未做伤及黎民之事,牧家不认,也不服!”
牧九萧冷眼看着这一切,身影清冷孤傲,站立笔直,哪怕眼前面对的是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帝君,仍旧是不卑不亢,眸中寒意森森,尽是薄凉。
他的父亲,那个从来赤诚顺良的父亲,竟为了她,第一次生出了忤逆之心。
终于,她薄唇轻启,绝色的容颜映着殿堂的华光冷傲如霜,声音冷得似秋夜寒风,“陛下,臣女是犯了何罪?给南洲带来了什么?就非要受这火焚之刑才能消灾?”
“大胆,帝君的决定,是你一个黄毛丫头能随意质疑的吗?何况还是戴罪之身。”不等帝君开口,国师便怒声打断,可见地位非比寻常。
“国师,施刑吧!”触及禁忌,帝君似是闪躲着什么,不愿多等,连给牧九萧一个回应都没有,就沉声下令了。
“陛下,求求你,留九萧一命,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她没有错啊,要错,也是臣妇的错,还望陛下能准许臣妇代女受刑。”
牧夫人挣脱侍女的束缚,忽地闯了过来,将牧九萧护在怀中,撕心裂肺的哭求声响彻大殿,声声凄哀,令人心怜。
可坐在漆金雕龙首座的九五之尊,此时却冷酷地面无表情,冷眼盯着大殿之中熊熊燃烧的烈火,无动于衷。
“陛下,我牧氏一族,世代忠心,当真要做得如此决绝吗?”牧家主见帝君眼中的杀意,心底一寒,一颗忠良之心冷了大半。
他催动丹田灵力,死死盯着大殿中缓缓蔓延至夫人与女儿脚边的火焰,做着最绝望的打算。
周遭,一片哗然,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众人幸灾乐祸,其中也不乏怜悯之色,可终究冷眼旁观。
良久,端坐首位的帝君金口微张,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冰冷地下了令,“传朕旨意,牧氏一族,欺君罔上,违背国之禁忌,诛九族!”
昭令一出,全场寂静,众人无不脊背发寒。
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