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我来娶你” 我不知道新郎官感动没感动,反正我感动了 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悄悄蹭掉,我松开路一行,看着他眼眶微红的看着我,绽开了我有生以来最温柔的笑 “走吧,只是没有轿子只有马,不要嫌弃。” 路一行点了点头 我理了理路一行的的头发,将红盖头重新盖在路一行头上。执起路一行的手便向外走去 上一世我便经常嘲笑路一行的小肉手,不是骨骼凸显,经络分明,纤细修长,反而手心手背上有许多的肉,手指光滑,也不像其他男生的一样坚硬非常,而是软软的,更觉得他的手肉乎乎的 只是这一世的路一行的手因为长期干活,已是老茧横生,已无当年好玩的触感,不自觉地紧了紧手。 出了内堂,眼前的景象令我瞎了眼 洪谦带来的兵分成两队,从正厅门口一直绵延到山寨门口,整整齐齐战列,那站姿令人感觉身处战场。 正厅已经收拾的不见血迹,山贼山匪们仿佛也已押送回京,我定睛一看,那些士兵腰间各个扎了红绸子,有些手里提着不知从哪整来的唢呐喇叭 我满脸愕然的看着小跑过来的洪谦 “哎呦喂放你入了这么长时间洞房,你他娘的咋连盖头都没掀,丢不丢人。” 洪谦满脸嫌弃的看着我 “你这是干什么?”我指着门口 洪谦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掀没掀吧”而后清了清嗓子,撩袍一跪 “我等贺王爷新婚!愿王爷与侧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门口的将士们随着洪谦的动作齐齐跪下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洪亮的贺喜声响彻了山头,喊的我心潮澎湃 感觉到路一行握着我的手紧了一些,忙低下头轻声和他说 “不要怕,她是当朝洪小将军,你见过的。不是山匪。” 路一行手松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弟兄们,奏乐!送新郎上花轿!”洪谦乐呵呵的大手一挥号令军营 “奏乐!” 顿时大厅响起了百鸟朝凤的曲子,没想到这洪谦培养的还是多方面人才,打完仗还能吹吹唢呐, 回手挑眉笑着敲了一下洪谦的胸 “可以啊你,这情本王承下了,改天请你喝酒!” 洪谦装模作样的揉了揉胸口向我嘿嘿一笑 “这山路崎岖带着盖头怕是不好走路啊” 我看着身边盖着红盖头乖乖的任由我牵着的路一行,觉得此言有理,于是松开了手弯了身,一手扶着他的背一手揽着腿弯将路一行打横抱了起来 路一行以为她要掀他盖头,却不想她竟做出如此举动,惊呼一声抓紧了女子的衣襟,腾空的一瞬红盖头掀起一角,只看到她向上弯起的嘴角昭示着主人此刻愉悦的心情,尖尖的下颌,雪白的颈子在红衣下更显白皙。 路一行庆幸盖头又重新覆在面上,不然就会被别人看见自己的脸此刻也是红成了嫁衣。 景千大步流星走得极快,路一行靠在她的胸膛上能听见她的心跳也如自己的一般跳的飞快,随着夹道两边士兵的口哨打趣声,他又想起刚才掀起一角盖头看到的弯起的嘴角,向女子的怀里靠了靠,手也松了些,眼里染了笑意 娶到自己,她竟如此开心么 这么想着,他竟想这条路再长一些,再长一些,被她抱着走一辈子才好 而我现在抱得娇郎归的得意已经抑制不住的浮现在脸上了,我现在恨不得飞下山,马上就到王府,马上就到洞房,掀了盖头好好看看他 前生没能嫁给他,这一世我便娶他 洪谦替我掀开轿帘,我将路一行轻轻的放在软垫上,寒碜是寒碜了些,好歹也是个轿子,若说真让他随我骑马一路颠簸下去,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委屈你了,一行” 路一行摇了摇头 哪里委屈他了?一个王爷为了自己来和山贼抢亲,又当着众人面抱着他上了花轿,宠爱之意昭然若揭。 更何况…更何况听那将军言下之意,他竟许了自己侧君之位…而他府上又没有正君 自己如何做得起他的侧君…怕是他看见自己掌心的线便恨不得将自己丢出去吧。 可路一行此刻却贪了心,如同最初他明知她一次一次的来找他,故意不带银子,故意不带伞,他也贪恋着她的爱护… 哪怕被丢出去,他也想要一个和她的婚礼。 我看路一行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隔着盖头我也看不出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反正我现在很开心。 放下帘子悄悄的问洪谦 “哪来的这么寒碜的轿子?” “有就不错了,他们三大家今早用的” “…” 感情我今天拔了人家的寨子,砸了礼堂,拆了鸳鸯,抢人夫郎,抢人红花,连轿子都没放过 “左边第三个吹喇叭和第六个吹唢呐的身上粘的是…血吗?”我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 “事儿那么多呢,我这留下的都是身上够干净的了,都是血的我都让他们压着山贼先行回京了。” 洪谦一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造孽 我翻身上马 “王爷回府!起行!” 一行由将军护送,当朝战绩显赫的北漠军组成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进了京。 估计百姓和文武百官都懵了,见过迎亲排场大的,没见过穿着铁甲绑红花迎亲的,有的铁甲上还沾着血迹斑斑。 这哪是迎亲?这是抢完亲班师回朝耀武扬威来了吧? 被你们猜对了 我笑嘻嘻地向夹道两边的人拱手道着同喜 其中路过望江楼的时候我看见同样穿着喜服的柳三钱满脸惊愕的看着我,怕是已看见了被押回来的山匪们,我对着她无辜的笑了一笑一拱手 “柳小公子!恭贺新婚呐!” 她满脸愤怒地想要冲上来,只是却被洪谦带着偷偷摸进去的士兵按压在地 “西街柳三钱,私自勾结山匪,霍乱奉京,证据确凿,收入天牢。择日问审!” 随着洪谦洪亮的报罪名传来的还有被按在地上不断挣扎的柳三钱的怒骂声 “你身为堂堂王爷竟夺人所爱!!你以为你娶的是个什么好玩意吗!!你娶的是个断掌!路一行他他吗是个断掌!!你娶他克死你个狗王爷!!!!” 我没再回头,反而挺了挺胸,笑意更浓的向着两边百姓道贺。 傍晚时分,红色的霞云染了半个天边 重新穿上王府的礼服的路一行被引到了我面前,同样大红起花八团倭缎的料子,玄色领袖,胸背绣双凤,裙角绣了团花图案,空白间又绣流云纹。一方红盖头上绣了金凤。 我接过红花的一头,与路一行在正厅站定 “一拜天地!”俯首 “二拜高堂!”再俯首 “夫妻对拜!” 我眼里的笑意止不住的落在他头上的金凤上 “礼成!送入洞房!!!” 人都说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他乡遇故知又洞房花烛夜的我自然是喜不胜收 我关上门看着坐在床边的路一行,不知该叫他什么…如今他已是我的夫了还叫一行好是不不好也不知道,有点着急地挠了挠头踱到床边 白天的骄傲自信,潇洒风度已烟消云散 “那个…” 还未等我说什么,路一行自己一把将盖头掀开 我手还在自己的头发里,看着描了眉涂了粉染了胭脂的路一行,下巴掉了一地 我实在是无法接受一个钢铁直男化了温婉的妆又冷着脸的样子,一顿一顿的将头偏了开,移向了窗外的景色 枝头一只飞鸟看着我尴尬的脸色,“嘎”的一声扑棱扑棱抖抖它的翅膀子飞走了,气的我想给它拔毛烤了 路一行本来打算气势满满坚定地跟她说他虽嫁给她,却不能与她有夫妻之实,怕连累于她,她若愿意养着他自己为奴为婢伺候她,不愿意他便听她安排随意生死 只是看她现在这神情,竟一下羞红了脸,而后便将脸深深的低了下去… 他竟忘了自己的脸是什么样子… 我连忙咳了声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这样子…不难看不难看…” 男为悦己者容,如今他为自己绘了红妆自己却这个反应,暗骂了自己一声,重新鼓起勇气看向他 “王爷不必勉强”路一行手指已扣的发白 我叹了口气蹲下身伸手想去掰开他的两只手,却不想他忽然一下把我的手打开 愣了两秒后连忙跪到了地上 “请王爷恕罪…我…”路一行不知说些什么,要实情说出吗?可是…可是自己忽然舍不得啊… 我看着他跪在地上俯首的样子,喜服裹着他消瘦的身体勾出好看的弧形。 “起来吧” 我没有扶他,而是坐在了桌旁,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合欢酒一饮而尽 抬眼看着站在床前深深低着头摇着嘴唇的路一行,我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做,索性又倒了一杯饮尽。 前些时日的种种冲淡了白日的喜悦,又重新涌入我的脑海,他看着柳三钱的眼神让我几日未眠,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不肯嫁给我是因为他的手掌,还是因为从来就没喜欢过我,我都不敢确定他愿意嫁给我是不是因为我能救他出匪窝… 不知不觉,一壶酒竟已被我喝完 苦笑了一声 白瞎齐九和洪谦一番苦心,为了给我一个完整的婚礼喜服备了两套,为了给我一个完整的婚礼,连北漠铁骑都不惜调动给我迎亲。 这合欢酒竟被我喝完了,拿什么喝交杯酒 我看着仍站在原地,从未抬起过头看我一眼的路一行,他一字未言看这样子也没打算开口说什么 算了,他两世都从未与我交过心,交什么杯交杯 我扶着桌子站起来走上前去,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嘴唇从他的牙下拯救出来,看着已经有了点点血迹的薄唇,勾唇笑了一下,抬眸对上他有些不安的眼神,松开手,抱了床被丢在地上往地上一躺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个卷 “早些休息吧” 想了想 “记得把妆容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