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祥为了考女官,挑灯夜战,寒窗苦读,谈不上满腹经纶,也勉强是个才女了,父亲胡荣在外应酬的诗词都是她在背后捉刀代笔。
她以破釜沉舟的决心进京赶考,一定要考过,但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考试试题居然是捉拿朝廷钦犯佛母。
我手无缚鸡之力,拿笔还行,抓人?抓瞎还差不多!
胡善祥脸上的笑容在踏出营帐那一刻就消失了。
她先去取留作证物的行李,打开包袱,衣服和户贴都还在,终于可以证明身份,但是五十两银子不见了,两贯钱也只剩下一贯。
至于值钱的珠宝首饰更是丢得干干净净。
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丢了银钱,陆续有尼姑道姑惊呼丢了东西。
定是抓拿她们的官兵们手脚不干净,借着扣押证物之名偷东西。
好个监守自盗。
仕途不顺,钱财被偷。胡善祥怒火顿起,拿着包袱和看守们理论,“堂堂大明官兵,拿朝廷饷银,保国卫民是你们的职责,你们不仅做不到,还滥抓无辜、借机偷窃我们的钱物,简直无耻之极!”
和你们相比,白莲教简直是一朵纯白无瑕的白莲花,人家杀富济贫,可没干这种欺负百姓的缺德事!
看守们自是不承认,“无凭无据你不要乱讲!你们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说我们偷东西,证据呢?”
“就是,丢了五十两银子?狮子大开口,你怎么不说丢了一百两呢?”
“你说丢了一千两,咱们是不是得砸锅卖铁凑一千两还你?”
“我说,你们昨天还是囚犯,今天撞了大运当场释放就赶紧拿东西走,再耽误下去,天知道会出什么变故,还想从我们这里讹钱,做梦去吧。”
官兵相互,沆瀣一气,一句句把胡善祥堵得无话可说,还反咬一口,说她讹诈。
没错,她没有证据。即使捉贼拿脏,她凭什么说是自己的?
原来这世间是如此的险恶。
胡善祥碰了钉子,想起卫百户,此人虽然霸道嚣张,阻拦她进京赶考,但至少能够听她讲几句道理。
胡善祥拿着包袱去找卫百户。
卫百户的营帐外有层层路障和锦衣卫,胡善祥被远远的拦在外头,“此乃禁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我有事禀告卫大人……”胡善祥把丢失钱财的事情说了,“身为大明官兵,手脚不干净偷窃百姓财物,乱了军纪,失了民心。”
其实外头尼姑道姑们失窃和官兵们争执闹得动静锦衣卫已经知道了,但此事与锦衣卫来山东之行的目的没有多大关系,如今紧要的事是抓佛母。
锦衣卫说道:“卫大人正忙着军国大事,这等小事怎好打扰大人,何况你没有证据。”
胡善祥说道:“我听说锦衣卫最擅长查案,只要你们出手,肯定能够找到证据的。”
锦衣卫说道:“即使他们军纪混乱,监守自盗,这等事归都察院或者兵部管,与我们锦衣卫不相干,锦衣卫只办御案。”
胡善祥屡次碰壁,气得头发昏,差点晕倒,此时已经近中午,她今天滴米未进,浑身无力,肚皮轰鸣。
快到午饭时间,不少小贩提着篮子来港口叫卖:
“脱骨扒鸡!香咧!”
“炊饼!刚出锅的!”
“脆枣!甜咧!”
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来了。胡善祥心道: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和这群无耻官兵周旋,银子不会刻名字,但是我那些首饰都是父亲雇了济宁名匠打的,上头有暗记,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找回来!
胡善祥还有一些散碎铜钱,这些天吃糠咽菜,没有油水,馋肉了,就先买了一只脱骨扒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