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枕川：“凶手之名，卜少侠最是熟悉不过。”

“哦……”卜天裂皱眉，“还望岳兄明示。”

“幽府四鬼！”岳枕川钢牙一咬。

“这么说，幽府四鬼又添血债，如今恶贯满盈，我是绝对不能放过他们了。”卜天裂握剑的手，微微一颤。

岳枕川盯着他，“卜少侠，你跟四鬼有仇？”

“无仇。”

“有恨？”

“无恨。”

“那你这是……”

“卜某眼不藏奸，不铲尽世间群丑，龙吟虎啸难破胸臆，生无所快，不行么？”

“好一个龙吟虎啸，群丑授首！少侠豪气肝胆，令人敬仰。只是，听闻四鬼本领奇高，诡计百出，曾有不少义士联手行动，到头来却反遭不测，卜少侠孤身一人，穷追强寇，这份风险与代价，委实过大。”

“那又何妨？！”

卜天裂髻首昂然，势若冲冠：

“江湖之大，吾辈之渺，多少英雄豪杰，风云际会叱山河，共赴一时之盛，终究生死荣哀，俱付流沙。顾身惜命，这四个字在吾辈面前，实乃笑谈。卜某以惩凶除奸为毕生之志，仗剑三尺，有进无退，绝不容丑类宵小兴风作浪，为害江湖！”

朔风劲吹，寒彻天地。

卜天裂声振雪境，热血丹心，直似烈火朝阳，熊熊燃烧。

岳枕川不觉动容，“能与卜少侠并肩一战，手刃凶徒，此为人生一大快事，少侠不惜命，岳某也不怕死。马革裹尸，就在今日！”

“如此甚好。”卜天裂目光一扫，换了话题，“岳兄，你堆起这些雪人，不是孩童般的无聊之举吧？”

“当然不是。”

“有何用意？”

“等幽府四鬼到齐，你自然就明白了。”

“你等在这里，就是相信他们一定会到齐？”

“不错！”

“四鬼行踪飘忽，出没无常，我追袭千里而无功，你又怎会有如此把握？”

“因为我知道，今日四鬼要齐聚于此，而其中一鬼，已经先到了。”

“到了……”卜天裂神色一震，目光如电，“在哪里？！”

岳枕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眼前？”卜天裂大为不解，“我怎么没看到……”

“你当然看不到”岳枕川突然激动，大喊，“因为你就是！”

卜天裂表情凝固。

前方，几十个雪人肢体分明，眼孔深邃，无声伫立在雪地，似乎藏了个天大的秘密在心头，却说不出口……静谧，诡异。

“我就是……”卜天裂缓缓张口，“我就是谁？”

“你是鬼！”岳枕川声色俱厉。

“鬼？”卜天裂嘴角一撇，带着苦笑和嘲讽，“我是什么鬼？”

“别头鬼、伤寿鬼、怯乡鬼、怒法鬼，幽府四大恶鬼。而你，就是令我同门罹难的罪魁祸首伤寿鬼！”岳枕川抬手怒斥，铜背铁臂，似欲挥拳而出。

“呵呵，你信么？”卜天裂表情玩味。

岳枕川：“卜天裂，你江湖名重，铮铮剑侠，要认定你是狂戾嗜杀的伤寿鬼，除非亲闻亲见，否则是万万不能够。你管我信不信，只要你自己摸着良心也是信的，那便无需废话！”

“好得很。”卜天裂目光冷冷，“那我问你，就算我是伤寿鬼，为何要伙同他人灭你赎痴门？为何又成了其中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