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桀忽然间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很奇怪,为什么突然会回想起一亿年前的那些细节? “帝王,有仍之会时有缗氏虽然提早离席对帝王不恭,但是关于这次攻打有缗氏的缘由却该再斟酌一番,免得九州诸王首领心中不满。”看到夏桀看向自己,关丞相继续开口道。 “有缗氏不臣之心已久,此事已定就不必再斟酌了。”夏桀站起身,立即往倾宫的方向离去。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桀看到茗汐的时候她正站在窗前,手中的紫薇剑从倾宫的最高处坠落下去。 “你来了。”茗汐转身轻轻笑了,原本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少见的妩媚。 “有人来过这里?”夏桀皱眉,望向四周。 “没有。” “你在撒谎。”夏桀定定地看向她。 “你在怀疑什么?”茗汐轻笑起来,“你以为谁会来这里?惜墨?还是维泽勒莱尔?” “……”夏桀沉默,看向茗汐的眼里带着莫名的揣测。 一阵清风带着熟悉的气息飘向夏桀,茗汐在他耳边轻轻开口:“焰皇,你说你爱我,证明给我看,如何?” “你想起来了?”夏桀望向她,神色冷静,对上茗汐灼灼的目光后,再次开口,“你想要怎样的证明?” 茗汐冷然一笑,伸手抚摸着夏桀的胸膛,一字一句,开口:“跪在我面前,发誓亲手毁了夏朝,就像……一亿年前那样,卑微地祈求我的原谅……细细想来,那时候你做得多好啊,毫不犹豫地杀死所有天神……亲手覆灭整个焰朝,而这个……要简单得多吧?这些蝼蚁般的生命如何能与天神相比呢?” “休想!”夏桀猛然间后退一步,挣扎着避开茗汐的触碰。 “果然……天神都是这样骗人的么?明明口口声声地说爱我,转脸就不认账……”茗汐失望地落下泪来,语气心痛。 “我没有……” 听到夏桀的语气软了下来,茗汐伸手抱住他,“那么,证明给我看啊……帮我建造一座瑶台就好,和一亿年前的时候一样,用白玉堆砌,在瑶台的底下掘出倒影的宫殿,以烛火为昼,熄烛火为夜,就叫……‘长夜宫’吧。” 夏宫的夜里,月光落在隐秘前行的两人身上。 “奇怪,惜墨,你来阳城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月璃忽然间开口,回想着惜墨一会儿在城外梦魇林里遗弃的城堡中徘徊,一会儿又进入到阳城的夏宫,不禁开口。 “商汤被囚禁在夏台。”惜墨开口,“夏桀忽然下旨攻打有缗氏,眼下是救出他的最好机会,你在这里等我。” “商汤……”月璃抬头看向星空,忽然间开口,“难道就是巫女提过的,因为大祭司漈海的预言而入狱的北方商地诸侯?” 惜墨微微抬头望向夏宫的夜空,低声,“是时候了。”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今有成汤,莫敢不来王。” 就是因为那样一段预言,商地子姓名汤的地方首领莫名入狱,被夏桀囚禁在夏台已近半年。 夏宫的另一处,灵寂殿内,忽然传来一声惊喜地低呼。 “紫微星,肃杀之象。” 素白长衣的大祭司漈海站在无数繁复古老的奇异器具间,抬头看向黑夜的星空。 他冷笑着,喃喃,却没有将看到的天象禀告给帝王。 “是时候了……紫微星隐隐可见红色,帝王之星锋芒逐渐被其掩盖,大厦将倾……是时候了。” 那是父亲大祭司“羲和”在世时就曾经预言过的天象。 属于天神的命运……多有趣的安排啊,他也想看看他们用尽一生想要窥得的“天机”。 攻打有缗氏只是一个开始。 倾宫上,茗汐失神地往下眺望,夜间的夏宫内格外静谧。 “帝后放心,前线已经传来消息,帝王大获全胜,有缗氏境内的白玉可是九州之内最好的,帝王下令开掘,就用来建造瑶台。”耳边,大臣赵梁奉承的声音响起。 茗汐没有出声,从高高的倾宫上往下望去,恍惚中似乎看见熟悉的身影飞奔着朝夏台而去。 那是……惜墨!! 茗汐猛地站起身,激动地推开面前挡路的赵梁,迅速跑下倾宫,朝着夏台的方向奔去。 紫色的纱衣在空中划出一道剪影,如同年少时奔向惜墨的画面。 今世的种种重叠在一起,她满心欢喜地一路跑向夏台,仿佛陡然间又回到了少女的心境。 “我都说了,休想丢下我一个人。” “这里很危险。” “和你在一起我一点儿也不怕。” 那是少女清脆的声音,茗汐欢快的脚步顿住。 里面的声音忽然消失,想来是进到夏台深处。 茗汐靠在出入口的墙边,抬头看向夜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月亮旁的那颗星星泛着隐隐的红色,宛如赤血。 “汐儿……”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她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了夏桀,他一身正装,黑色的长发被金色的头冠整齐地挽起,显然是刚和大臣议政回来。 “方才去倾宫找你,赵梁说你匆匆来了夏台,怎么了?” “夏台里面……关着什么重要的人吗,每每从倾宫上看下来都能见到星宿杀手出没。” 夏桀偏头看了一眼倾宫的方向,一笑道,“我倒没注意,夏台里关着商地的首领汤,若是你觉得烦,我就派人把他挪走。” “不用了。”茗汐抿嘴一笑,“带我去看看长夜宫吧,刚才听赵梁说是用有缗氏境内的白玉砌成,我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