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茗汐,茗香的茗,潮汐的汐,你可以叫我汐儿……你叫什么?” “桀。” “桀……你的名字就叫做‘桀’么?” 茗汐抬着头看着立在断崖边的那个叫桀的男孩,身影孤单,神色淡然。然而,他那样的气质却与断崖完全契合。 与天地同在,俯视万物。 但是,那样骄傲的身影却让茗汐的目光渐渐悲悯起来。 “我觉得他很寂寞。”茗汐站在梅枝下对惜墨轻轻地说,声音带着稚气和真挚。 十年后,远远望着那个高坐在帝位上看似玩世不恭的夏朝帝王——帝履癸,茗汐叹息般地说了句和那时一模一样的话。 “除去那手握天下的权势和桀骜冷漠的气息,我唯一看见的,只有他背后那无以复加的寂寞。” “不过,在那样高的位置上,本来就是寂寥的,不是么?” 茗汐和郈弈坦然地说着自己对那个叫做夏桀的帝王的感觉。 “你说,那样的孤独,他会习惯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样孤单的身影我会很难过。真是很奇怪的感觉,原本就不关我的事,不是么?” 茗汐站在郈弈的身边,衣衫飞扬,声音恍若虚幻。 郈弈只是静静听着,却没有说话。 他扎成一束,坦于身前的长发泛着不同于九州大地上任何人的金黄光泽,眼眸一片碧绿,仿佛幽暗的城堡。 他们站在树荫下,被巨大的树冠阴蔽着,郈弈手中奇特的长剑散发着血腥的气息。 “那么,你是爱上他了么?”他的声音有些生硬地响起。 茗汐震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对这个直白的异域男子笑着:“怎么会呢?只是……感觉而已,和爱情并没有关系。” “哦,对了,你要找惜墨是不是?”仍是奇特的发音,带着异域的音调。 茗汐不再接下去,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说:“郈弈,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回城堡吧。” 郈弈点点头表示赞同。 月夜下,幽暗的城堡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四周笼罩着神秘而恐怖的气氛。 那是一幢奇怪而独特的建筑,接近于某种宗教的风格。 郈弈和茗汐走进城堡,两侧便有“人”向他们俯身致敬,右手碰了一下左肩彬彬有礼。仆人推开门走进,仿佛置身于一个瑰丽的世界,富丽堂皇而又充满宗教的肃穆。 “维泽勒莱尔殿下,欢迎归来。”众多的金发臣子扣肩行礼。 郈弈的脸色有些苍白,毕竟……白天还是不能出去的啊! 茗汐有些歉意地看着他,若非自己执意要去…… 显然看出她的心思,“哦,没关系维桑娜,很高兴能与你一同行走在阳光下。”金发男子的声音充满魅惑,尤其是临近暗夜,他们一族便显现出特有的诱惑力,高贵、典雅、冷酷、绅士,仿佛月下缓缓绽放的玫瑰。 月亮升起的时候,坐在高椅上的维泽勒莱尔脸色慢慢恢复过来。 “吱咯”一声,茗汐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向他,他修长的身形隐现在黑暗里,却面带微笑:“维桑娜,我的玫瑰,你又失眠了么?”他的身上兼具着冷酷和优雅的贵族气息,让人不觉失神。 茗汐提醒自己清醒,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着难以触摸的情绪,“你派了教廷骑士去采集人血了么?” 冷月下,维泽勒莱尔脸色沉寂下来:“呃……维桑娜,你知道,没有人血我们玛卡维安一族无法存活。” “我知道。”茗汐正视着这个吸血鬼一族的王者,“所以,我想帮你们摆脱人血。” “哦,不,亲爱的维桑娜,我们是被诅咒的一族,直到死,我们都只能与血肉和腐烂为伴。”维泽勒莱尔稍稍偏头,顿时整个屋子亮了起来,她看清整个地面都铺着红地毯,毯上落满了玫瑰花瓣,四周水晶闪烁,银白色的餐具反射着雪亮的光,整个屋子散发着说不出的华丽光芒。 茗汐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 “看外面,维桑娜,看我的教廷骑士们,他们是血的猎手……真是华丽的令人迷醉。” 维泽勒莱尔指着冷月下的某处,“这样的夜里,是属于我们的嗜血狂欢。” 那些吸血鬼猎手仿佛在享受着一场盛大的宴会,疯狂地叫嚣着,声音刺入她的大脑。 茗汐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猝然带着杀气看着金发男子, “郈弈!怎样才能停手呢?” 维泽勒莱尔侧过脸,目光从他眼前散落的金发穿过,落在茗汐身上。 “恶魔!”茗汐手中的紫薇剑嗡嗡作响,她冷眼看着维泽勒莱尔。 “维桑娜。”维泽勒莱尔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恶魔?不,这也许是上帝的初衷,看,我身上流着的圣魔之血就是上帝给予的。” “没有失去,不会拥有,我们这一族只能做伊甸园里悲剧的影子。” 他没有愤怒反而充满了锐利的笑意,“我们永远都无法得到宽恕,无法得到救赎,无法得到解脱。” “只能带着这样的诅咒永恒地生存下去。” 茗汐紧握紫薇剑的手松了松,抿着嘴没有说话。 “我们只能被绑在十字架上让烈火焚烧成灰烬是不是,维桑娜?”诘问般,他从高椅上站了起来,向她走了过来。 “不!”茗汐颓然地退了一步:“当然不是,谁都有权利生存的,只是……为什么偏偏你是吸血鬼之王?” “哦?”维泽勒莱尔的脚步在她身前停了下来,轻轻启唇,淡淡地说:“只有我才有资格啊,维桑娜。” “玛卡维安一族里,只有凭绝对的容貌和庞大的家族背景关系网才能做王者。” 没等茗汐回答,维泽勒莱尔忽然向茗汐伸出一只手邀请:“忘了那些吧,亲爱的维桑娜,一起跳一支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