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了?”
周妮娜早就摘掉自己身上的掩饰物,漂亮的眼眸下带着青黑,这些天为新纪录片的筹备耗尽心力,熬夜更是常事,收拾早就不知道是在多少天前了。
接到前妻经纪人的电话,她刚从酒桌上面下来没有多久,浑身带着酒味,也没梳洗,方向盘一打便急忙赶了过来。
周妮娜神色难辨,环臂站着,对面沙发上面坐着的是她五年前便离了婚的妻子。
那段婚姻称不上顺利,也没什么好抱怨,婚后她只要了女儿,剩下的一切都给了对方。
毕竟宋韵是一个无父无母,可怜的omega。年少相识,周妮娜终究是无法像好友说的那样狠下心来在经济上苛待对方。
有女儿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嗯。”宋韵的经纪人面色为难,对于自己没有照顾好摇钱树以及摇钱树哭着闹着要找周妮娜,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宋韵跟周妮娜离婚后可没有仍是朋友的鬼话。
宋韵讨厌周妮娜至极,往日连人的名字都不能在耳边提起,一提起就像是炸了毛的猫咪,张牙舞爪恨不得将提起之人身上的肉全数划破,发泄自己心内的不满。
谁知一场车祸,伤到脑子,醒来宋韵就睁着一双桃花眼眸哭着闹着要找周妮娜。
不找就攀在房间的窗户上,下一秒就快香消玉殒。
“撞到脑子就看医生,找我来有什么用?”周妮娜的指甲不自觉地陷入嫩肉之中,嘴上是不善的言语,但视线却没有从沙发上傻坐着的那人身上移开过。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经纪人哀叹一口气,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的摇钱树,“你不是要见周妮娜吗?这位就是。”
原先坐在沙发上面用警惕眼神盯着周妮娜看的宋韵,忽地睁圆眼眸,看上去并不太相信面前这个有些狼狈的女人就是周妮娜。
跟记忆里温柔软甜的alpha相差太远了。
宋韵的心理复杂一闪而过,眼里原先的茫然也很快被欢喜掩盖过去,圆睁眼眸忽地微弯成月牙,身上单披一件风衣外套遮住内里的病号服,整个人像是花蝴蝶一样从沙发上起身,朝周妮娜扑来。
本想推开闪避推开宋韵的周妮娜硬是熟悉的笑容下,张开双手,记忆里的温软让心跳微微加快,但很快就被自己压了下去。
她跟宋昀早就没了关联。
失忆了的人就像是被刷新了的机器。
宋韵忘记她们离了婚,一冲上来,手直贴上周妮娜的面颊,没带多少血色的唇险些贴近下颔,踮脚勾着她的颈项,撒着娇,“姐姐是不是没睡好啊?我出车祸了为什么不来看我?”
一觉醒来没了记忆,额头上还肿着。
打开手机按着记忆里的数字打过去,嘟嘟两声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了机械般女声说——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委屈地眼睛都红了。
“……”
哪怕已经快三十,宋韵依旧保养得很好,眼尾连皱纹都不曾多一条,现下眼圈微红泛着水光,除了额上刺眼的白布,倒是与过往没有任何的差别。
霎时,周妮娜都有些恍惚。
自己真的跟人离婚了吗?
宋韵见周妮娜不理会自己,想到自己打对方的电话是个空号,还有经纪人说的那些事情,只觉得不应该如此。
——她竟然踹掉了她的金大腿!离婚了!
宋韵生的一双桃花眼眸,泛着泪光望着人,宛如清风吹拂未有波澜的湖面。
许久未与宋韵有亲密接触的周妮娜微微蹙眉,刚想伸手将她从自己身上面拉扯下去,还没动手,就听到紧紧抱着自己的女人委屈地撒娇道:“你不是说永远不会改电话号码的吗?为什么我打过去是空号?”
“你变了,你都不爱我!”
宋韵抱怨着,末了还不忘抬手紧紧抱着周妮娜,汲取着她身上的味道,酒味重,算不得上多好闻,却莫名让她心里舒坦,眼眶有什么止不住地东西想要往外流。
周妮娜蹙眉,冷淡地瞥过站在旁边的经纪人,熟练地抱着怀里的宋韵,浑身的疲惫根本撑不住她这样被人拥着,挪动步子往沙发旁边走了下,微微弯下身子,将宋韵放在沙发边上让人坐着。
从宋韵的怀里挣出没一会儿,周妮娜终是不忍心,帮人擦掉面上住不住的泪水,叹气道:“我没有换手机号,你背错电话了。”
宋韵闻言连忙瞪大眼睛看向对方,带着哭腔的鼻音吸了两下,“我怎么可能会背错你的电话号码!一定是你这个负心人换了电话骗我。”
周妮娜颈项一热,温热且柔软的手不知何时又攀上了她的脖颈,微微用力将她往宋韵在的方向扯去。
近在咫尺的容颜,倒是能真切看清楚对方乌黑眼睫上挂着的泪珠。
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