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像是疼惜般宽慰的言语,却在做着近乎疯癫般的行为,她奈何不了他,就只能哽咽道“没有人欺负我,是你,一直欺负我的人明明就是你……” “砰……砰……” 她那话才说话,就觉得手上一阵爆破般的巨大力量,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火焰味,还有三姨太回荡的那一句“不要……” 沈霈泽看着胸口立时中枪毙命的三姨太怒睁着一双眼睛仇视着他们,他才终于冷静了下来,缓缓松开禁锢着孟相思的力量,发烫的□□应声落地,他失了神般只留下一句“是我,是我……” 意味不明,仿佛是带着内疚,而后扭头就要走。 孟相思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三姨太一脸狰狞地望着自己,她从来没有见过杀戮,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狰狞面孔,昏暗的室内可怕极了,她拼命地抽噎着,忽然扭头追着那落寞的背影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她?” 沈霈泽闻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暗光之下的轮廓,他又怎么知道他会有这么无法自持的一天? “我为什么杀她?孟相思,我不该有弱点的。”沈霈泽轻声道,他的喉咙有些干哑,以至于孟相思根本听不懂他在表达什么。 她也根本无暇去想,因为他已经突兀地几个大步就冲了上来,那迅疾的速度根本来不及反应,挟制住自己的那双手又再一次想要将她掐死,这一次,她瞳孔里盈满的却不再是恐惧,而是无畏。 “沈霈泽……如果你心里爱她……还会……伤害她吗?” 她看着他,用一种及其温情的眼神,话中一语双关,既是问他,亦是试探,他却慌乱了手脚,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手上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使她觉得不适,以至于让她终于找到了他的弱点。 她以一种近乎恳求的绝望语气,喃喃道“子宁……放过我……”。 “够了”他大概最惧怕的就是她以这样绝望却又让他心软无比的语气唤他,孟相思看不清此刻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但他的斥声将她吓得浑身一震“谁准你直呼我的名字?谁允许你出现在我身边?孟相思,你真的很有能耐。” 孟相思以为他那样喜怒无常的性格,一定会捏紧手上的力量,紧紧遏制住她的喉咙,一直掐到他解气,可是预计的力量并没有如期而至,甚至钳制住她喉咙的手松开了,在微弱的烛光下游移至额上的一片破皮血渍,孟相思没有看见他眼底一段浅薄的怜惜,因为很快的,他的唇紧紧覆上她的,冰凉的感觉将她从自己的猜想中觉醒,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 沈霈泽是疯了,他以为他在惩罚这个女人的出现,但他未料到自己会一再沉浸在她的唇上不能自拔,他全身的欲望被那一片普通之极的唇挑到极致,疯狂地从里面探取,想汲取更多她的唾液,像是最美的琼浆玉液,饮的如痴如罪,他的手顺着她上衣的缝隙穿进她的皮肤,触摸她嫩滑的肌肤,一点一点向上蔓延,以至于自己再也无法控制,吻的更加热烈,他从未如此失控,如此想要一个人“相思……”。 孟相思没想到这个男人的□□会比掐住她更让她觉得可怕,那种占有会令她窒息沦陷。 趁着自己还有清楚的意识,她自知根本推不开他,于是一狠心,咬住了他的唇。 沈霈泽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唤醒自己失控的意识,唇上溢出了豆大的血珠,口腔里的血腥味替代了她的味道,他终于解开了对她的束缚,于他而言,亦是解脱。 这一次,他的脸上再没了愤怒,他也不再想掐住她的脖子威胁她的性命,因为他竟觉得面对她那样惊慌失措的恐惧,他比她更加难过。 可又怎么说得清,究竟是谁折磨着谁呢? “我……对不……” “行了”沈霈泽大概猜到她想说什么,眼中空洞无神,有些不耐烦地擦了擦唇上的血迹,再也不说什么,扭头就走。 沈霈泽前脚走后不久,程申就带着威廉医生提着药箱过来替她处理伤口,三姨太僵硬的躯体被几个人抬出了禁闭室,血迹也被擦的干净,仿佛刚刚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威廉医生正打开药箱替孟相思还在沁出血渍的额头消毒,程申站在一侧,多点了几支蜡烛,才悠悠道“我跟着少爷二十几年,也没见他这么失控过,想来真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他那样的人,竟也会这样……三姨太跟着少爷也十几年了,虽然一直嚣张跋扈,咱们也大多都看不惯,倒是没有想到,就因为她推了你这一把,唆使你去见了顾先生,竟然就惹了杀身之祸……” 程申不是话多的人,这一番话却说的格外冗长。 “他虽然性格时常易怒,却是十分冷静的,可这男女□□,最能左右人的心智,加之少爷是个极端的性格,非爱即恨,而孟小姐心里,却又有了顾先生,我真无法想象这样的情况,你们三个会惹出怎样的风波出来。” 威廉医生的碘酒擦拭在她的黏膜上,她嘶的一声,也不知因为刺激,还是因为又扯上了顾瞻郢“程先生的意思是?”她问。 “顾先生查到了军火的交易地点,以此来和少爷交换孟小姐,明天晚上九点就是交易的时间,八点钟少爷就会出门,到时候我撤了警卫,孟小姐独自离开,可愿意?” 孟相思当下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忙微微笑道“那程先生的大忙,只有日后再报了”。 程申也是微微一笑,一直等到威廉医生替她包扎好,才一道离开了。 明明今晚发生了这样多的事,可这个晚上她的心却格外宁静,半夜十分,孟相思又接了几根燃尽的蜡烛,耳边的嗡嗡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十分空寂,她心里却是无比的释然。 一整晚孟相思就这样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冷的手脚发麻,一直到了天破晓时才在阴凉中沉沉入睡。 迷迷糊糊之中,她听见隔板外传来叽叽喳喳的碎语,突然一个声音在人群中突兀的响起“这可不是有人麻雀要变凤凰了呢。” “都是因为她自己蠢,明明是她心里惦记着老情人才去了总司令的生日宴,得罪了将军却害得秋水姐姐丢了性命,一定是那个坏女人使的手段,狐媚子!” 断断续续几个女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孟相思仅听着那说话声就觉得一定是那几个姨太太一大早听闻三姨太的死讯,把怨恨都撒到了她的身上,那样难听的话她倒也并不觉得气愤,无论如何,那发子弹终究是她打出去的。 几个女人又接连着埋怨了几句,孟相思懒得听仔细,倚靠在壁上闭目沉思,想着晚上就可以离开这地方,心里就更加释怀开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那嘈杂的声音才被一抹清丽的声色打破“大少爷这两日心情不好,你们几个能别惹事么?” 她的语气之中颇有几分命令的音调,一时间四下竟没有一人回嘴,孟相思回过神来想仔细听听,却见禁闭室沉重的木门被推了开,缓缓走进一道影子,等到她走进了时孟相思才清晰的看见她的容貌,竟是昨日晚宴上沈霈泽那唯一的女伴。 她朝着孟相思莞尔一笑,嘴角边隐现的梨窝称的她高雅大方,气质出众“我叫张末洁。” 孟相思扬起头,亦回她一笑“幸会。” 张末洁道“但愿这是我第一次和你谈话,也是最后一次。” 孟相思看着她姣好的容颜,突然心里觉得十分可笑,她心想,沈霈泽应该很是喜欢她的,不然怎么会只带她作为女伴出现在晚宴上,她于是哼哧了一声“张总司令的千金似乎不是特别自信?” 张末洁凝视她一眼,瞳孔中隐含着意味不明的打量“你要是以后都消失在子宁的面前,我想我的自信应该就不会被打败吧?” 孟相思不会知道,宴会上她出现的那一刻,她的满心满眼里都是顾瞻郢时,他脸色上暴怒的神情和太阳穴上因为隐忍而突起充盈的青筋,仿佛就要爆裂。 可张末洁懂。 那是他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