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玉好问:“你这是何意?”
沈月回道:“这丁檀的诗词明显是早已准备好的,咱们要想找回场子,就须得立即反击回去,过时不候。即兴作诗虽然不易,但要比诗书满腹,咬文嚼字,这天底下还有比得上夫子的吗?”
只见宋夫子走上前拱手道:“丁兄有礼,晚生宋夫子,可否借笔一用。”
丁檀淡淡道:“当然,宋兄请。”说着将手中笔随手搁在了笔架上。
宋夫子上前用手一拿,居然没提起来。仔细一瞧,原来那笔架是嵌在桌上的一块泰山石雕刻而成,笔架置笔的空隙也是特殊挖造的,收的极小。若是身负高强内功之人,只需运劲轻轻一按,便可将毛笔置于其中,再一按即可取出。
但到了宋夫子这儿,可就费了大劲啦。他不懂内功,无法压动那石架,偏偏此刻案上只有这一支笔。宋夫子思量这家伙是故意的,可我若现在遣人取笔,岂不令他小瞧了。无奈之下,只得双手抓着笔杆,铆足力气使劲外扯,那笔却卡在石架上纹丝不动。直到宋夫子脸色涨红,两撇山羊胡不住乱颤,就听咔嚓一声,那毛笔竟被硬生生撇成了两截。宋夫子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人们哦的一声,长乐门那边纷纷面露笑意,天武宫这边却皆是不忿。
董玉好问:“刚才发生了啥,夫子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他们在笔架上做了手脚。”唐清绝懒洋洋道。
台上丁檀问道:“宋兄还好吧。”
宋夫子不理他嘲讽之意,气鼓鼓握着半只笔身,走上前沾了沾墨,低头冥思。忽然看到那块泰山石笔架,蓦地眼睛一亮,当即在娟纸上写道“北雁擎空曳风云,秋尽冬来烟雨行。衡嵩华岳争聚散,泰苍当尊霁月明。”
当他写完将长绢立起,这回沈月率先叫起了好。几人忙问缘由,不想那一直在后不语的书生接口道:“这宋夫子当真巧思不凡。”
董玉好问:“你也看出来啦?”
“唔。。”书生点头:“正如沈姑娘所说,丁檀一诗确有比肩挑衅之意。但这位宋夫子的诗也说的明白,长乐门犹如一只自北而起的巨鸟,声势很大。却也如四季变迁风雨过境般。就像无论天下名山如何争锋,那泰山始终为群苍之首,犹如天上的明月一样,孤零零的在天上看着一切。厉害厉害。”
沈月道:“夫子是将天武宫比作泰山,隐喻告诉丁檀,无论旁人如何变化挑衅,这里都是孤尊当世,无可比较之地。好夫子,仓促间竟能成此诗。”
此时在场近千人,无论懂还是不懂,都纷纷喝彩称赞。
只见丁檀颌首道:“佩服,既然两诗已成,我等便为各自的诗加个题吧,在下先来。”说完拿起仅剩的半支秃笔,在自己诗作上额前写了山河同天四个字。
沈月冷笑:“还是要和天武宫比肩。”
就见丁檀写完,并未将笔放回原处,而是反手轻轻一戳,那笔身嗤的一声扎穿了桌面,立在当中,只露出一小截笔头在外。
这一来可不比上回嵌在笔架中,还有施力之处。宋夫子双手四指扯住笔头拼命向外拉,那笔身却半点都不出来。
眼见宋夫子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台下的沈月忿然道:“这人欺负宋夫子不会武功,太过分了。”
卓世奇一听就知道这位大小姐老毛病又要犯了,忙劝阻道:“沈月,你可千万别冲上去,这场合可不比寻常,冲上去要捅大篓子的。”
正在这时,忽见一只手从宋夫子身后前伸,两指夹住那笔头一拔,轻轻巧巧将半截笔握在手中,就听:“这夫子的诗题就让在下来献丑吧。”
宋夫子转身一瞧,来人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原来是端木渊。也不知他何时来到了台上,竟没人注意到。
只见端木渊面带微笑,轻点砚墨,在诗前写下五岳独尊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