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多亏了你,我感觉夫子对我都态度好了很多。”玄聪聪目光明亮,昂首挺胸。
方不浪道:“这些都是小意思,你很有悟性…一点就透!”
他说的是之前玄聪聪在婚礼上的即兴发挥,或许称之为巧合更恰当些。
玄聪聪微胖的脸上露出笑容,道:“今天学什么?”
方不浪道:“我们不急,先复习一下之前学的。温故而知新,你也要知道之前学习过的有哪些灵活的用法。”
玄聪聪点了点头,期待道:“是不是过几天就会有女孩子喜欢我啊!”
方不浪笑笑:“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舍本逐末,你若起舞,清风自来。”
玄聪聪若有所思。
方不浪又道:“刚才那句话记下了吗?”
玄聪聪懵懵懂懂,不由得一呆。
“这是一种说话装作高深莫测的说话方式,适用性广度很广,而且适用性很强。若是无话可说,就可以扯到这上面来。”
玄聪聪蹦起来,伸出大拇指赞道:“姐夫还是牛!”
方不浪看到玄聪聪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也不多说,索性继续教导他如何练就忽悠大法,开口道:“如果对不上,眼下还有好多种说法,比如……缘法。”
“这东西诡秘复杂,牵扯很大,而且解释起来也有很多角度。”
玄聪聪点点头,听的极为认真。
方不浪道:“我且教导你几句乱扯的话,以后说不定就有用了。”
“第一句,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短短今生一面遇,前世多少香火缘。牵手是缘,回眸是缘。保持清醒,努力向上,提高自我,才能秉承一颗佛心,笑看缘起缘落!”
“这句话虽然表面上看局限性很强,但是只要你换掉一些词语,比如把‘牵手’‘回眸’看成‘家国争斗’‘兄弟江湖’,‘佛心’也能改成‘道心’,具体都需要你继续发掘。”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语气,要平静淡然,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这样才是最好的”
“第二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指向性比上一句强,放入了自己的主观判断,用的时候需要慎重……”
“还有这是第三局,第四句……都要好好练习。”
玄聪聪越学越兴奋,甚至还能举一反三,练习之前说过的一些话相互串通。
“姐夫,不愧是你……这等功力简直恐怖如斯!”
方不浪自信一笑,道:“眼界还要更高,要把目光放的更加长远。”
“动作也要多加练习,并且要区分场合。”
“比如,智珠在握的时候,嘴角要上钩,但却不能太过了,不然嘴就会歪,显得嚣张恣肆。”
“又比如,当别人气焰旺盛的时候,你要保持镇定,甚至当你们所有的同伴都失望,痛苦的时候,你需要表现的更加自信。这时候,你才可以歪嘴大笑。”
“这是脸部表情,还有动作,一定要拿捏好气质……”
方不浪随心所欲的发挥,讲着讲着自己就变得极为兴奋。
他只是随口说说,但越说想法越多,甚至拿出了‘易经’里的东西来讲。
如果是常人,一下子肯定接受不了这么多东西,但玄聪聪却好像是对这些东西抱持着绝对的热情,只感觉脑细胞在疯狂燃烧,方不浪所说过的话,每个词,每个字都变得格外清晰,深深的刻印入他的脑海中。
方不浪前世研究过‘易经’,虽然没有完全记住,但是对其中一些名句,都极为熟悉。这里讲起来,越讲越兴奋。
而且,当他讲到‘易经’时,猛然间,感到胸口上道字微微火热,竟然好似兴奋起来了一般。
天空也仿佛变得混沌起来,在极天尽头,仿佛有骇世的雷神,咆哮着凝聚一条冰蓝雷龙,盘旋在阴翳的天空上。
在虚空中凝聚成为一个混沌的,凹凸不平的石球。
然后,雷龙翻卷,石球出现裂痕。
混沌破开,雷霆神龙钻入石球,崩裂天际。
而后,与石球内,一块细小的核心凝合。
汇聚成一道白色长虹,灌入向方不浪的身躯之上。
天地间,五具不知名的存在,亘古未曾睁开的双眼陡然明亮,望向了悬挂于天边白色长虹发出轻咦。
“怎会如此?”
“大易之道,变化了!”
“乾坤坎离……”
“是妖孽乱世,还是圣人诞辰?”
许久,声音平息。
那些不可感知的存在,逐渐重新陷入沉眠。
似乎从未醒来。
只是,大楚王室长安皇庭内。
一间极为简易,与周围建筑格格不入的屋舍,几乎没有装饰,房门也不是朱红的色泽,而是像是浮着一层白霜的惨白色泽。
身穿茅草素裘衣,面色苍白,眉毛鬓角如画的干瘦男子如往常一样正在调试一架古筝。
他的神态极为专注,身体却极为枯瘦。
房间内有浓烈到让人窒息的异味,那是一种接近腐尸的臭味。
而那干瘦男子,就是臭味的来源。
他的皮肤是那种病态的苍白,指甲很长似乎从来都没有剪过,内里有深深的泥垢。
眼神如枯草一般,没有半点生气。
他的手,翕忽放置在古筝上,不断的调试着,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刚调试过古筝,很快又会被他调试过去。
调试只是仪式。
但他没有丝毫不耐烦,而是非常稳定的,绝对专注的调试着。
心中没有沉静,就再调试一遍。
他的力气似乎很小,坐立着都显得吃力,他只有上半身有动作,下半身却如同死物一般,似乎从未动过。
终于,他感到自身的精气神合一了,伸出双手放在了古筝上,他的胳膊隐现尸斑,但双手却如同用最精细的美玉雕琢的一般,有着最灵活,最具有动感的双手。
“咚”
房间内传出声音,他似乎不太满意,又开始重新调试。
然后……重复重复重复!
每日,都有皇城内的太监们,拿着餐饭送到门前,轻轻放到门口。
他们也不进去,甚至不会喊两声,只会安安静静的,爬伏在门上,似乎在倾听些什么。
然后带着昨天或者吃过,或者没有吃过的餐饭离开。
今天,那名太监刚好又来送饭,又向往常一样扶靠在门前倾听。
然而,就在此时,似乎有某种呼应一般,屋内穿着单薄的男子身体战栗起来。
他身上的皮肤开始破皮,全身都开始燃烧起来。
露出了没有丝毫瑕疵的身躯。
他双手开始弹奏,如同连珠一般的音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