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呀!老宋一走,军威的心里好像是天塌了一般,悲愤填膺,猛然发作了!
“军威,别别别这样。”永远发知道军威是个多愁善感的人,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哪儿能无动于衷。
刚才之所以没有哭,是因为守着老宋不好意思,强忍着自己的情绪。现在,老宋走了,面对自己这么个知心朋友,就情不自禁的发作了。
在永远发的劝慰下,军威的哭声慢慢地变成了抽泣,他知道自己一个男人这么哭喊是很丢人的事,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么啊?
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满怀了当文艺兵的希望,卖力气的排练、表演,最后得到的竟然会是使白的下场,而且,小车班的梦想,也一起成了泡影。
“听老兵们说,咱们新兵的前程,是最捉摸不定的。尤其是第一年,说不定会有机会等待着我们呢!我看,你到三班去和韩得让学习一下功夫,倒也不错。
“可别像我们一班,名义上是警卫员,班长除了拼刺刀几个简单的动作,其它什么也不会。我们也学不到什么东西。练就一身功夫,将来到社会上也是一条谋生之路。”
永远发毕竟比军威大了两岁,老成持重,分析问题比较客观。“谢谢你发哥,我会面对现实的。其实,如果不是王干事,我连这身军装也不一定能穿上呢。
“现在能当上兵,算是白捡个历练人生的机会,我凭什么硬要求人家把自己弄到演出队里去?”
军威想想自己当兵的过程,心里觉得敞亮了许多。“军威,你这么想,就对了!走,咱们再往上走一走,回去到服务社买点儿小食品餐一顿。”
往上走,路段越来越窄,两旁的枝叶搭过来,拉起手,形成绿色的拱洞,其高度,军威估计,
也就是刚够当地人驶过马车。走了这么久,也不见农田,这儿的人大概以放牧或者是林业为生。
路旁凡有人家处,都有两条小径一条通往左边的小屋,一条通往右边的大溪。军威见到一处风景格外幽静,便建议右拐,来到溪畔。
这儿有株大树,看样子年纪至少上百了树干斑斑、枝杈荣荣、华盖森森。永远发和军威在树下青石上盘腿而坐,
看溪水潆洄,听流莺鸣唱觉得心境无比的美好,似乎明白了出家修行的老道为什么能够清心寡欲,留恋山林。
两个人都试图打坐入定,但毕竟刚刚有了一桩烦恼事,凡心未了,定未入成,只是发呆了一会儿,
随后又蠢蠢欲动。从青石上一跃而下,掬起一捧溪水洗洗脸,投了几块小石头,看着溅起的水花哈哈大笑。
“嗷,嗷嗷”看到周围的美景,又寂静的没有人声,永远发放开嗓门儿,大喊起来。
“嗷,嗷嗷”听到永远发的喊叫声,军威也放开了嗓门儿,但是,他觉得自己的嗓门儿,远不如永远发的声音那么豁亮,那么开心。
“军威啊,我这驴嗓子可以瞎喊,你是唱歌的嗓子怎么也这么乱喊?来,唱首歌怎么样?就唱那首天下黄河多少湾来着?”
“哈哈,那是黄河船夫曲。”军威纠正了他,随后冲着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吼叫起来:
“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哎
几十几道湾上
几十几只船哎
几十几根竿哎
几十几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
军威唱到这儿,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难道说,大声地唱歌真能让人清气上升,浊气下降?连永远发这不懂得旋律的人还知道大声地呼喊能放松心情呢!
军威唱了第一段,还没想好是不是要继续唱下去,就听到对面的山坡上一阵嘹亮的女声接着唱过来:
“我晓得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哎
九十九道湾上
九十九只船哎
九十九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
哎嘿……”
“哈哈,军威,有人要与你对歌呢!快快,接上……这山青水秀的地方,一定出大美女!”永远发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奇事,就督促军威快点儿回应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