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在利益与情义冲突的时候,叶绛星只会选择前者。
虽然嵇东珩已经“废了”翠翠,又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了张氏,叶淑敏大概不会再入九千岁府,但叶绛星还是会用美貌又聪明的女儿换取利益:送给皇子做侧室,给权贵做继室等……在叶绛星看来,这还是为孩子们好。
而能卖女儿,儿子……等儿子考取功名,只会让他卖个更高价。
去你吗的“为你们好”。
这才是嵇东珩会主动——哪怕冒点风险,也要找后路的原因。相比叶绛星堂而皇之的手段,成事不足的郡主那点威胁都不叫事儿!
想到这里,他深吸口气,把妹妹揽在怀里,认真极了,“哥哥有话跟你说。”
小姑娘福至心灵,直接靠在哥哥肩头,眼睛晶晶亮,“我选哥哥!哥哥会对我好,不会不要我!”
嵇东珩被可爱的妹妹蹭到,声音不自觉轻柔下来,“哥哥永远都不会不管你不要你。”
他也不说叶绛星不是,只给妹妹细细分析,“父亲为了前程,连自己都可以委屈,所以委屈你我也不稀奇。”接下来他直言自己结交谢淳风的动机,“他是公主的前夫、卫瑄的情敌,郡主的亲爹,偏生对咱们父亲并无恶感,所以你我万一成了公主的眼中钉,他八成会施以援手。”
反正就是亲爹指望不上,兄妹俩得学会自救,但和谢淳风打交道又得很小心,被人撞个正着兄妹俩可能就得亡命天涯了。
叶淑敏点头道:“他虽然没死,但当时很蹊跷啊……哥哥他是不是知道太多被灭口了?唉,”她叹息一声,“真就没有一个好人……除了哥哥。”
嵇东珩哈哈大笑,刮了下小姑娘的鼻梁,“小机灵鬼,就你聪明。”
和妹妹说好了,他都可以当着妹妹的面儿给谢淳风写信。
接下来的一个月嵇东珩和妹妹时常出门,逛逛京城结识一下新朋友,和谢淳风书信往来好几回,彼此有了个粗略的了解。
公主府西北角有个角门,嵇东珩兄妹俩日常出入公主府都走这里。这天回来刚下马车,一匹马就迎面冲了过来。
嵇东珩皱紧眉头,上前一脚,精准揣在惊马的前腿上,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过后,惊马已然栽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此时周围所有人都傻了。
嵇东珩牵住妹妹的手,抬脚就奔着郡主所居住的院子去了。
有他一脚踹倒马的事迹在前,众人——这些人都是叶绛星的手下,对了个眼色,纷纷跑开去四处报信儿,却无人阻拦嵇东珩。
不多时,嵇东珩就来到了郡主的院子,大门敞开,郡主就站在院子中间,眼底满是血丝,“我就是要杀你,你能如何?”
而张氏就跪在边上的檐廊下抹泪嘤嘤嘤。
其余在这院子伺候的嬷嬷丫头们虽然看似严阵以待,但真不觉得叶大郎会把郡主怎么样……年轻人拌拌嘴又算什么事儿呢。
郡主不懂事,叶大郎可是很有分寸的。
然而她们正默契地对着眼色,嵇东珩让妹妹站在大门边,自己则走进院子,右手握住一株新移栽过来的梅树,单手一提……整棵树从土中提了起来。
他用力时稍不小心,让梅树的枝杈带掉了头上发簪,满头青丝旋即披散在肩头背后。
众人惊呆了。
然而他们来不及做出反应,嵇东珩就舞动着这棵梅树冲着郡主脑袋就是一下。
他算计好了距离,这一下用了巧劲儿,力道不大,刚好给郡主扇了个跟头……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他站在原地,看着摔在地上回不过神的郡主,平和道,“十四五岁,你年纪还小。”按照他的固有认知,郡主没有成年,即使多次主使杀人,还是未遂,搁在他老家那边也不适用死刑,“而且我坚信子不教父之过,你这样无畏都源于无知,都是因为公主疏于管教,但可一可二不可三。”说着他抄起梅树就是一个旋风斩,撂倒正扑上来围攻他的所有人,再闲庭信步往前站到脸色苍白且正瑟瑟发抖的郡主身边,居高临下,“希望你记住这次教训。”
说完抬脚踹向郡主肩头,把郡主给踹脱臼了。
郡主一声没吭,脑袋一歪……应该是剧痛加惊吓,晕过去了。
嵇东珩摇了摇头,“真是没用。”再回头他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目瞪口呆的公主以及公主的随从。
见妹妹被公主的侍卫控制住,他还笑了笑,转身拖着一端着地的梅树冲公主走了过去。
侍卫们脸都白了,更是额头见汗。
瑞城公主看着面如冠玉,眉眼精致,长衫衣袂与一头青丝在风中翩飞的小郎君,与记忆中心爱的丈夫忽地重合,她抬手捂住脸,跪地痛哭,“风哥,我错了,你别恨我!”
嵇东珩低下头,看着公主那死死扯住他衣角的手:……草。又要眼前发黑了,这次可不是力竭。
小狐狸乐得毛毛都在抖,“她是精神病人,你能怎么办哈哈哈。”
叶淑敏小姑娘则双手合十,眼睛里有无数闪亮的星星,“哇,哥哥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