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纲听到此刻终于忍不住了,脸色微沉的冷哼一声,“好了!”
丁文升见汪府台冷哼面沉,当即心中一跳马上闭嘴,再次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围观众人也安静下来。
“你说刘全威逼曲晴儿,可有完整诉状递上府衙,又可有物证、人证?”
丁文升闻言一愣,随即头冒冷汗喃喃道:“不曾有。”
汪纲再次冷哼一声,“你说赵与莒是宗室败类,可知近日修缮府城的石灰之法正是他所献,本官已将此功上奏了朝廷。”
随即他面如寒霜,厉声斥责,“无人证物证仅靠推测,是为诬告,不知深浅折辱宗室有功者,是为诽谤。”
丁文升闻言面色惊慌,他到此时也不怕丢面子了,冲赵与莒欠身连连拱手作揖,“小弟孟浪了,在此给与莒兄赔不是了,还请原谅则个。”
但他仍然抱着一丝希望,转过身面露期冀神色道:“府台大人,学生知错,实不应随意贬低与莒兄,但那刘全之事,学生相信必有不法,恳请明察。”说罢躬身一揖到地。
汪纲闻言搓捏着胡须并未出声。
倒是此次送别宴的主角王爚此时起身冲汪纲行了一礼,“府台可否容下官说一句。”
汪纲唔了一声,“伯晦但说无妨。”随即王爚目光灼灼地看着丁太升,“你可知这刘全乃是刚刚被起复的浙东刘转运使的本家侄儿?你还要再告吗?”
丁文升闻言面色惨白,摇头不语。
王爚随即斥责道:“如若你还要告,即使是你推断所想,也说明你心中有正气,对那晴儿姑娘也确有感情,王某亦会促成查探此事,但你一听对方长辈为高官显贵便打了退堂鼓,亦不过沽名钓誉之徒罢了。”
倒是刘全此时一脸惊讶,看着王爚,犹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气小声道:“我阿叔起复了?这是何时的事情?”
王爚面色稍缓,看了他一眼,“我两日前从临安出发时刚颁布,此时令叔的家信只怕也该到了。”
围观学子本来群情激愤,见丁文升果然打了退堂鼓,又闻听王爚的犀利言语,一时间众人也都讪讪。
赵与莒看见面无人色的丁文升心中舒畅,联想他多次前倨后恭的表现不禁将前世清末进士文映江所作《咏针》诵念出声:
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晴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王爚闻言轻笑出声,汪纲更是不住地捏须点头微笑,围观众人见此诗既缓和了气氛又讥讽的有趣,也都大笑出声。
再看丁文升此时早已羞红了脸,匆匆行了个礼,以袖掩面狼狈遁逃。
待丁文升离开后,旁边一直旁观的明德先生对刘全这个人得出来和赵与莒相同的结论,他站起身对围观的诸学子一顿批评,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妒忌蒙心,难见德行。
众学子纷纷羞愧拱手冲刘全道歉,刘全又涨红着脸连忙说无妨。
刘全和赵与莒被汪纲出言留下,其众人渐渐散去,表兄全礼贵临走前冲赵与莒投来鼓励羡慕的目光,全芷贤则撅着嘴对赵与莒大出风头十分不满。